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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夜语


丹会?龙文牧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天妖大陆还有这样的传统。

比拼炼丹术,胜者能得见那三位圣人?

听问道然说出这件事,他先是一阵狂喜,但稍稍思索之后,喜色又不禁凝固了起来。

“炼丹比拼?”

“不错。圣盟中偶尔会举办这类比试,以此选拔出年轻一辈中的有才之士。不光炼丹,在以往,铸器,布阵,医术,还有些别的方面,都曾举办过比拼。”

“只要赢了,就能见到那三位?”龙文牧眉头皱的更紧。

“此类比试也不是随时都有,在难得一次的盛会上得胜,自然是有这个殊荣。”问道然解释。

机会呀……双手放在桌上,微微低着头,手指一下下的扣动桌面。

说起来,确实是一个机会,但仔细想想,这样的机会似乎距离自己有点遥远……

“我本人不会炼丹,从我故土来的人中,会炼丹的也不多。这场大会恐怕……”

从圣灵大陆带来的人里面,丹师根本没有多少,算下来,拢共可能也就二三十人。

数量稀少且不说,圣灵大陆的丹师体系整体就比天妖大陆弱了很多。便是自己那边最出色的丹师来了,恐怕也比不上天妖大陆的丹师。

有这么明显的差距在,赢下大会桂冠根本是异想天开。

问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笑笑:“虽然机会不大,但也不是全无可能。方才老朽也说了,大会宗旨是在选拔年轻的人才,参与之人年纪都不会大于一个甲子。你们之中如若能找到这样的人,可以一试。”

一个甲子吗?龙文牧顿了顿,心里稍微松了些。

像炼丹这样的技艺,和武力不同,这种技术往往都需要时间来沉淀。像问道然这样的,一看炼丹技术就不会弱,但是相对的,他都不知道在炼丹一道上侵淫了多久。

可以说,炼丹本事越强的人,在炼丹之上锤炼的时间也就越长。但反过来说,年纪越轻,彼此间差距也就越小。

一个甲子对凡人很长,但对修炼之人来说却是相当短暂的时光。于这个年龄段里的丹师,哪怕再有天赋,积累的也极其有限。

所以哪怕是对上天妖大陆的丹师,也未必没有机会。

“其实不光是获胜之人,若有人表现优异,也是有机会面见三位圣人的。或者你若是没信心,嘱托那位得胜之人代为询问,也未尝不可。”

龙文牧听完,突然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未必是要自己这边取胜,到时候只要找到取胜的人,给出一些好处,让其帮忙询问便是。

这么一想,这场丹会或许真是个好机会。他心情也立马好了很多。

“多谢前辈相告。”

“无妨,无妨。”问道然笑笑,“还有三月,你们自己也可好好准备。若是有好苗子,带到我丹青门来修习一番。别的老朽不敢保证,但在炼丹一道上,我丹青门的地位在圣盟中还是排名前三的。”

见问道然好心相邀,龙文牧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有了方向,悬着的心也不再那么沉重。

成与不成还不得而知,但终归要试上一试。

片刻后,接着问:“还有一事想请问前辈……前辈在最近可听闻过九婴的消息?”

问道然想了想:“此事我已经听星海星羽说了,九婴曾几度祸乱圣灵大陆,带去了不小的损失。此事,也是我等的过失。只是如天妖那般存在,便是我们,也无法保证能将其完全拦下……至于有关九婴相关消息,老朽三个月前听人说已经目睹九婴现身天妖大陆,想必是已经从圣灵大陆返回了。”

“原来如此。”龙文牧颔首。

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毁掉了墓族三脉之后,九婴果然返回了天妖大陆。

但天妖这等存在,便是圣盟也难以把握其动向。所以问道然知道的只有九婴已经返回了天妖大陆这件事,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询问完这些,没有再多问了,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

知道九婴的动向就行了,至于对付九婴,那还太过遥远。

龙文牧没再久留,向问道然辞别。离开之际,只道过几日还会来叨扰。

问道然欣然答应,再给龙文牧一枚玉牌,告知他下次若来,只需出示玉牌即可。

龙文牧离开了居所,在两名弟子的护送下,悠悠飞出了丹青门的地界。

天地舟借给了鹿九天等人,眼下他只能自行飞回去。

回程的途中,各种思绪翻飞,特别与千灵雪有关的事。

丹会是为了争夺面见圣人的机会,但就算真的见到了,能不能问出办法还是未知数。

如果连圣人都无能为力,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思绪繁多,龙文牧沿途走走停停,观赏这沿途之景。天妖大陆明明许多奇景美不胜收,却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独自飞行比驾驶空舟要慢很多,飞了大半天之后,才终于飞回了云轩国的驻地。

回到驻地天色已晚,夜幕下只有火光通明。龙文牧辨别了下方向,落向了一间简易的临时木屋。

天上繁星如河,月色如墨般泼洒在远方诸多山峦上。

木屋前,千灵雪静坐在平整的树桩上。仰头望着璀璨星河,目色迷离。

山间清风轻轻浮动她的白衣,飘动的黑发融入夜幕之中。

龙文牧落在了不远处,脚下无声的走来。

千灵雪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直到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来到身旁。

“天色暗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她清声的说。

“好。”龙文牧轻轻应了声。但没有马上回屋,而是在她身旁坐下。

千灵雪将一个缩小的小船取出来递给他,是天地舟。龙文牧顺势收进体内。

两人一同抬着头,见天上星河汇聚成银带。也许是天色已暗,四周没什么人影,静谧唯风。

“其实我不是那么豁达的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准许你朝三暮四。”千灵雪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咳咳……”龙文牧突然被噎了一下,一时间搞不清楚她这是问的哪一出。自己朝三暮四了吗,自己为人那么正直清廉,尊老爱幼。人走花丛过,芳华不沾身……大概……

“我在想,如果哪一天你身边没了我,还有云嘉她们陪着你。”千灵雪又说。她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旁人根本听不出她真正的心意。

“怎么说的好像你不想留在我身边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现在想跑晚了……”龙文牧哼哼鼻子。

微微侧目的时候正好对上千灵雪的双眼,两息之后他又逃跑般的扭开头。

“你已经问过那位老前辈了吧。”千灵雪说。

龙文牧起初没回答,过来片刻后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众人离开的时候,龙文牧独自留下来了,千灵雪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

不光知道他留下来的用意,连结果,千灵雪都已经从他的神态中读出来了。

他不想让自己担忧,所以什么也没说。但他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无疑说明了很多东西。

自己因为天妖源石,寿元已经不多。想必连丹青门那边,也没有解决办法吧。

明知结果,但心却莫名的很平静。

她想,人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只是自己的这一天或许来的更早一些。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身边还有人陪着他,自己也留下了一段伴随终生的美好记忆,如此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她双眸眯着,依旧仰视夜空,眸光之上渐渐泛起些许的朦胧……然而猝不及防的,龙文牧突然伸手过来,在她额头猛地弹了一记。

“啪”的一声脆响。

千灵雪素白的脖颈微微往后一扬,用手捂了一下有些发痛的额头,心里酝酿的些许情绪直接烟消云散了。

“瞎想什么呢?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天下那么大,还怕找不到办法治好你?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到你以后头发白了,满脸皱纹了,我再拿块留影石记录下来当个纪念……”

千灵雪直勾勾的瞪着他,既不笑也不怒,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样子让人心里有些发寒。

龙文牧感受到一股杀意,自觉的闭嘴了。心说自己刚刚莫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许……不该提皱纹什么的……

“何必等到以后,现在不好?”千灵雪不动声色的问。

“什么……意思?”

龙文牧心道情况有点不妙,他知道,这个清冷的大美人儿有时候也是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的。

下一刻,千灵雪一道妖力朝他卷了过来,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龙文牧裹了进去。

龙文牧扭动着挣扎,但无济于事:“等下,作甚?”

千灵雪眸子弯成月牙,冷艳的脸上多出了一抹绝不常见的妖异的笑容。

素手轻巧的拖拽,像是对待一只无力反抗的羔羊一般,把龙文牧硬生生拖回了屋子里。屋门随之关拢,还被布置了一层隔绝外界的屏障。

木屋里窸窸窣窣了一阵,接着传出龙文牧急促又悲惨的低吼声……

今晚,注定又是个无法入眠的夜……

……

第三天清早。

屋门重新打开,龙文牧和千灵雪联袂走了出来。

外面很多人在忙碌,眼看驻地比前两天又扩大了一圈。毕竟是修复以前宗门的遗址,速度还是不慢的。

许多从龙文牧边上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有的人还会忍不住笑出声。

夜阑这小妮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有些好奇的往龙文牧脸上猛瞅。

“少爷,你脸色好白呀……还有你脖子上……”

“咳咳,这是我修炼弄的。”龙文牧正色的把衣领紧了紧,把很多红痕遮盖了下去。

夜阑翻了翻白眼,自家少爷还真把自己当做小丫头了。自己跟了他这么久,耳濡目染,又不是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龙文牧发现,不光是重建宗门的人,连那些平日外出清缴妖兽的人都留在驻地里。

“今天怎么都在?”龙文牧岔开话题问。

“少爷没听说吗?云帝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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