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奶奶

“来了！”王晟小跑着过去。
  “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啊！”王晟看着这一桌几乎都是肉，没啥素菜，不禁夸了一句。
  “哎，你这句话可就见外了，快坐下来，咱俩慢慢吃！”赵正孝有些不高兴，招呼着王晟坐下来。
  王晟拉来一张塑料板凳，坐了下来，毫不客气拿起一串大肉串，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烧烤味儿正！”
  他吃的满嘴流油，朝赵正孝竖起大拇指。
  赵正孝也吃了起来，“要不，咱俩喝点儿？”
  “酒？我没喝过，喝不来！”王晟摇了摇头，“而且我都没成年呢，你一个灵警教唆我这个未成年喝酒，真有你的！”
  “那有什么！今天说什么也得陪我喝一个！”赵正孝可不管。
  他直接抬手向店里招呼道，“老板，来一打啤酒。”
  王晟一听，人都傻了，“赵警官，我真没喝过，你点一打咱俩喝的完么？”
  “一打啤酒而已，又不是白的，给我喝！”赵正孝不打算放过王晟。
  王晟拗不过他，今天他算是明白了，赵正孝是要给自己破戒啊！
  “赵警官，我先说好，我未成年。”
  赵正孝点头，“我知道啊，别说你未成年了，我自己都没喝过。”
  王晟一瞪眼，“那你还点？”
  “想喝喝，试试味道嘛！”赵正孝笑道。
  “你试试味道试一打？”王晟皱眉。
  此时，老板正好提了一打啤酒过来，乐呵呵地说着，“两位帅哥要的啤酒，喝的开心！”
  赵正孝朝老板举了举手，“谢了！”
  随后，他拿起刚刚老板顺路拿过来的开瓶器开了一瓶，直接递给了王晟，“给吧，上！”
  王晟看着赵正孝，接过了啤酒。
  他自己又开了一瓶，对着王晟说道，“碰一个，然后就喝，看能喝多少。”
  说罢，赵正孝已然扬起了自己的酒瓶。
  王晟见状，有些无奈，“赵警官，你可真行！”
  两人的啤酒瓶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巧这个时候，一阵清凉舒缓的晚风从街口吹来，让两人都感到一阵舒适。
  赵正孝碰完杯以后就直接喝了起来。
  王晟见赵正孝喝得脸色微变，的确是第一次喝。
  既然赵正孝都喝了，那他没道理不跟着。
  于是也仰头喝了起来。
  啤酒入口，是一股很不熟悉的味道和口感，酒味刺激着王晟的味蕾，他感觉酒一点都不好喝。
  但看着赵正孝竟然还在喝，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停下，继续喝着。
  过了一会，两人竟然都直接旋完了一瓶！
  这哪里有第一次喝酒的样子？
  赵正孝喝完，就打了一个酒嗝，差一点把酒打吐出来，还好他憋得快，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王晟也不禁打了一个酒嗝，可他没憋住，酒一下子就从他嘴里漏了出来，哗啦一下吐的满地都是。
  “哈哈哈，晟子你不行啊！”赵正孝见状，捧腹大笑。
  王晟拿纸擦了擦嘴角的酒，瞥了赵正孝一眼，“这酒真不是我能喝的，喝不来一点！”
  赵正孝看着王晟，伸又开了一瓶递过去，“喏，接着。”
  “不是吧，你真要把这一打喝完呐？”
  王晟看着递过来的酒瓶，有些傻了。
  他喝不来酒啊！
  “这瓶慢慢喝，不着急。”赵正孝见王晟不接，又扬了扬酒瓶。
  王晟轻叹一口气，还是接过了酒瓶，并象征性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那味道依旧刺激着王晟味蕾，让他不禁咧了咧嘴。
  他平时都只喝水的，喝酒属实是难为他可。
  “你请我吃饭点那么多却疯狂让我喝酒，到底想干啥？”
  王晟忍不住了，吐了吐嘴里的酒气，问道。
  赵正孝听到王晟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王晟以后，又将目光移向街道。
  这里是街道尽头，所以比起热闹非凡的街道另一端，这里可以用极度冷清来形容。
  赵正孝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晃了一下喝完的酒瓶，又重新拿起一瓶开了以后灌了一口。
  等酒下肚，他方才开口回答。
  “其实……今天晚上，我是想跟你道个别的。”
  王晟一听，立马迷惑起来。
  “道别？你要去哪儿？”
  “我要离开黎城了。”赵正孝不再看向王晟。
  虽说他们之间其实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但那些记忆都很可贵。
  至少对于王晟而言是这样的。
  因为赵正孝是真正意义上他觉醒以后并肩作战的第一人。
  对于几乎一直一个人生活的王晟而言，他每一个朋友他都很在意。
  所以当赵正孝说他要离开黎城时，王晟心头不禁一震。
  “为什么？你不是刚刚转正吗？”王晟不理解。
  明明赵正孝刚刚从实习灵警转正，怎么就要离开黎城了呢？
  “我奶奶生病了，我需要钱，灵警每个月的工资不够给我奶奶治病，所以，我想去外面试一试……”

  赵正孝说着，眼神已经黯淡下来。
  王晟从来没有听过赵正孝说起他的家事，所以对于赵正孝家庭也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但听到他奶奶生病了，他就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五十万的工资在卡里，当即说道，“我这里有五十万，我可以先给你，反正我又……”
  “别，晟子，那是你的钱，你自己不是还要读书么，读书用钱的地方不少的，而且这个病，不是有钱就能治的……”
  赵正孝不等王晟说完就直接拒绝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口中，缓缓道来他的故事。
  “我们家是从外面搬进来的，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一年，就遇上了星辰污染，为了活命，我们家举家搬迁。但星辰污染很无情，在半路上就几乎要了我家所有亲戚的命，我们家算是最幸运的，我奶奶，我父母和我活着来到了黎城。”
  “可因为污染，父母重病不起，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人世，从此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所以我很恨星辰污染，我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星辰污染都消失，于是我努力读书，放学以后就帮奶奶卖菜，卖水果，一直到考上大学，考上了警校，然后加入了灵警局，成为一名实习灵警。”
  王晟默默听着，心中触动。
  此时的赵正孝已经低下了头，手中握着酒瓶的手都在颤抖。
  “可是……可是命运不饶人……我奶奶，在这次星辰污染之中，成了茫灵，抗茫液都救不回来的茫灵……”
  此刻，王晟终于明白，赵正孝为什么要喝酒了。
  因为很多人都说，酒是一剂良药，它能麻痹人的痛苦。
  对于现在的赵正孝来说，喝酒才能让他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借着酒精的作用，向王晟叙述着他这一个月来痛苦的心情。
  他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直在海中努力航行着，偏偏不巧的是，在这一叶扁舟本来就要靠岸的时候，却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巨大海啸。
  这小小的舟身又怎是海啸的对手，瞬间将小舟掀翻入海，只留下比小舟还要渺小的人在海中扑腾，拼了命地想要游回岸上，因为小舟已经翻了，只能靠人力才能有那几乎渺小的机会。
  可那是海啸，而他是人，他自己都想不到，怎么去游出来，又何况是他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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