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刚从隔壁市回来，韩康正在他那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休息呢。突然就收到了父母生前老友的消息，问自己一会儿有没有时间，约自己去吃个饭。

        父亲生前曾经在这个人低谷的时候，给过这个人恩惠。所以在父亲走后，这个人每年都会在父母忌日左右，问问韩康过的怎么样，然后见韩康一面。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今年推迟了好几天。

        虽然有点突然，但是韩康刚好从隔壁市回来，有时间去，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这个人约韩康见面的地方是个高级西餐厅。可惜的是韩康其实不太喜欢吃西餐。一共有三个原因，麻烦，难吃，吃不饱。要是让他选地方，他更愿意吃中餐。但是，这个人毕竟是父亲生前好友，自己也不方便说什么。

        韩康来不及收拾行李，躺着歇了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去到了约定好的地方。韩康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帅气的再出门，他认为生活需要仪式感。就像女孩子出门会化妆一样，不非得为别人看，就为了自己开心。

        韩康来到餐厅，发现人已经到了，有些歉意地说“刘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个车把护栏撞了，就有一点堵。”

        “没事，安全第一，你来的也不算晚，是我来早了。”

        饭过三巡，刘叔就又开始叨咕起他的老一套来“小康啊，你要不来刘叔的公司上班吧，薪水好商量。”

        当初这个刘叔公司的合伙人因为利益，把刘叔给踹了，另攀高枝去了。合伙人的突然离开，无异于背后捅刀子。识人不清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导致刘叔濒临破产，差点想不开。是韩康的父亲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后来刘叔小心翼翼的经营公司，也算是小有成就。比当初韩康的父亲经营的公司规模，还要厉害。

        一直以来刘叔都很感恩韩康父亲给他的援手，也一直把韩康当成自家后辈，希望在生活上能帮衬他一下。

        所以老一派的人很是担心韩康的‘无所事事’，总是想让他找个班上。要不就是，想让韩康来自己的公司上班。

        韩康为此很是头疼，一方面他很喜欢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但是，另一方面韩康不想像父母一样辛苦工作就是为了挣钱，他更想活的开心一点，率性一点。不想还没来得及看遍这大好世界，就突然死了。

        别看韩康有的时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他挺聪明的。当初卖掉父母留下了的公司，也是因为他不想把时间全部浪费在经营公司上，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如果当初韩康能好好经营的话，刘叔现在公司的规模也未必能比得上。

        “小康啊，你看你大学是学法律的，正好刘叔的公司缺法律顾问。你来刘叔的公司上班吧，怎么样。”

        韩康心想当年报考大学的时候，父母刚去世不久。自己根本就没有心情想这些事情，只是随便的按照志愿的最高分填报的专业。结果一分都没浪费的来到法律专业以后，背法条背到吐不说。每年的法律都有改动，自己背这玩意要一直背，一直背，背到毕业为止。

        去刘叔的公司？还是算了吧！

        “刘叔，我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接触这方面的事了，没工作经验啊。你那大公司，我可是配不上。你找我还不如找个有经验的，省事儿啊。”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这么多年刘叔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没经验怎么了？谁也不是一上来就有经验的，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不就有经验了？而且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学习挺好的嘛，那么难过的法考都过了。放心吧，只要你肯来，刘叔的公司就有你待的地方。”

        提起法考，韩康心里不自主的一抖，又想起了被法考支配的残酷岁月。

        那东西简直就不是人考的！

        那个时候的韩康刚毕业，父母也不在了，他对人生的漫漫长路很是迷茫。看到身边的小伙伴都在准备这个考试，无所事事的韩康随大流也就跟风报名了。

        想当初，刚入学的韩康天真的认为虽然这个专业除了总要背东西不太好以外，但是其他方面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吧。

        后来韩康发现，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胜高考！

        这个专业，除了有一些奇葩的题目能让人笑掉大牙以外，有一些题目也是能把人气个半死的。

        比如，天降横祸，高空坠狗，把人砸个半死，谁来负责任？！

        听听就心累！

        更别提那个法考了，一开始韩康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干，不想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到了后来，韩康越刷题越开始怀疑人生。

        不说别的，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一个人在试卷里究竟会犯多少种罪！

        左面一个姓氏，右边一个彩虹大部队。红橙黄绿青蓝紫，洪某从头到尾他都在犯罪！

        张王李赵遍地刘，个个脑回路成谜！一会儿抢劫，一会儿杀人，一会儿抛尸，那真是忙的不行！

        不过题目是题目，实际案例是实际案例。或许深入了解一下就会明白，这个行业里有着数不尽的心酸。

        ……

        经过一顿互相扯皮之后，这顿一年一度必吃的饭，终于是吃完了。韩康正往停车场走呢，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韩康，好巧。又遇见了，没想到你也是a市的人。”

        韩康回头一看，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但是脸盲症犯了，只是觉得这人穿西装的样子真好看。

        “是挺巧的。”韩康镇定的说。

        来人先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接着说“没想到上周在音乐节一别后，在这又遇到你了。这世界真小。”

        韩康想了想，在音乐节自己就见过一个穿西装好看的人，这人是“杨承”韩康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韩康虽然脸盲，但是记性很好。要不然当初他也背不下来那么多法条了，上周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而且，这人穿蓝色西装很有意思，给韩康留下了一点儿印象。

        “之前我是去隔壁市出差，我就是a市本地人。今天是跟人谈工作，刚好在楼上吃饭。”

        “哦，我是去参加音乐节的。这不，回来了。”韩康想了想楼上餐厅的消费程度，又看了看这人的穿戴，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工作的。“相逢既是有缘，我刚好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酒吧。我请你喝一杯？”韩康一遇到人就想撩的被动属性发作了。

        杨承摇了摇头，遗憾的说“今天不行，我还得回公司开会。”

        韩康心想‘这人还挺忙，估计是个白领’。

        被杨承拒绝了韩康也不灰心“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改天再约。”

        杨承看起来真的很遗憾，好像没能跟韩康喝上酒，就错过了什么一样。随后认真的说“今天虽然没机会，下次一定要一起喝一杯。”

        “好，都在同一个城市，想见面还不简单吗？等你有时间再约。”

        跟杨承道别以后，韩康有点不想回家，虽然他也没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于是他就漫无目的的瞎开兜风，顺便领略一下这个城市的风采。专门走平时很少走过的路，要是遇到平时从来没走过的路就更要开过去看看了。

        结果开了一个小时后，韩康悲剧了！

        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的开上了绕城高速，想停车都不行。高速是你家开的呀，说停就停？赶紧开导航，想给自己指一下路。谁想到这个导航也是个智障导航，天知道他开一会这个导航就能给你来一句，已经偏离原定路线，现在开始重新规划路线，你说气人不气人，韩康想讲理都没地去讲理去。

        怎么说韩康也是有六七年驾龄的老司机了，虽然在他父母车祸去世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碰过车。但是那也是老司机了啊！

        可是即使是老司机，平时出远门要么飞机要么高铁。他不上高速呀，所以他不认识高速公路的路口，指示牌给人的指示也不是很清晰。更可气的是高速上轻易不能掉头，韩康想掉头都找不到路口。

        于是他就只能闷着头往前开，终于开到了一个收费站口了。韩康跟里面的工作人员人仔细问了路，才勉强开回家。这一路，景是没看到什么，全是高速上的绿色挡板，风到是喝了一肚子。韩康出门前几天刚加的汽油，这都快见底了，还不算上过路费。

        这都是什么事啊！

        等韩康开回家，天都已经黑了。

        回到家的韩康已经累得不行了，倒头就睡。再醒来已经第二天下午了，可能是开车本来就是一件很费精神的事情，开高速更费。

        尤其韩康还不认识路，开车开的焦头烂额的。韩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睡醒后，也是没什么事情干。最近，韩康没发现什么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前一阵子，他觉得别人能自己打代码设计东西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报了个班去学。结果，刚学会设计一个弱智的推箱子的游戏，韩康就不去了。

        没什么原因，就四个字，太麻烦了！

        那么多种类的东西，一个指令一个意思，根本不是人记的，那书那么厚，找起来麻烦得很。自从大学毕业以后，韩康就再也不愿意强迫自己背东西了。能设计个弱智的小游戏就算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突然，韩康想起碰到的蓝西装来了，因为脸盲症的原因，在音乐节的时候，韩康对这个人的印象清晰不起来，就是说了几句话。在停车场，韩康才明白刘婷说的是真的，这人真的挺帅的，尤其是西装包裹的两条腿，又长又直。这可能就是后返劲儿吧。

        韩康心想，之前可是你主动要我微信的，在停车场也是你主动跟我打招呼的，那我主动跟你打个招呼应该不过分吧。

        于是，韩康的老毛病又犯了，手欠爱到处撩人。他只知道自己渣，但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撩人。你说他撩人而不自知也有点不准确，严格来说他其实知道自己在撩人，但这更像是一种习惯，一种被动技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会触发。

        给杨承发了个‘在干嘛呢？’，就在下午去吃他的早饭了。

        吃完饭后，韩康去他的画室打算画点什么。这么多年来，即使没什么人在韩康的小店订画，韩康依旧保持着他的习惯，闲来无事就画两张。

        至于音乐，那似乎只是他情绪的一种释放。每当他心里发闷，有口气堵着的时候，他就打架子鼓。仿佛这样，烦恼就都能消失。

        所以韩康经常在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去音乐室待着。一待就是好几天，直到他能把那口气儿给吐出去。可想而知，韩康打架子鼓的水平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韩康所居住的房子，是一个小别墅，房间很多，也很大。当初，韩康的父母买了这个别墅，打算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搬家。谁知道，搬过来的只有韩康一个。韩康的父母还没住进来一天，人就没了。

        所以后续的装修都是韩康按照自己的审美和需求一手操办的，房子里面条理分明。书房是书房，画室是画室，卧房是卧房。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赋有条理。就是只有一个人住，冷清了些。

        韩康打开画室的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这里就算是不开灯也还是很明亮。韩康不像常人一样，把光线好的房间设计成主卧。反而把这栋别墅里光线最好的一间房，设计成了画室。就是希望，一打开门进来就能感受到阳光的味道。

        直到韩康打完了线稿以后，手机才响。拿起来一看，是杨承回复自己了。

        ‘不好意思才看到，刚刚在开会，才结束。’

        韩康心想，这人还真的挺忙的，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

        ‘没关系，你能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回我就够了’。

        ‘你呢？你在干嘛？’

        ‘等你的消息。’

        看到韩康的回复，杨承心里略微有点歉意。是自己开会的缘故，所以才让韩康一直拿着电话等自己回复。还没来得及回韩康，韩康的消息就又发过来了。

        ‘开玩笑的，我在画画。’韩康的这一波拉扯，虽然低级，但是确实让杨承的心忽上忽下的。

        杨承不知道韩康从小学画，画画的水平还可以，只以为是画什么数字画。就是给你块画板，图案已经都给你印刷在画布上了，你只需要往上面填颜色，简单到有手就行。所以，没太把韩康的说辞放在心上。

        ‘那你忙？’杨承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个人到底还像不像刚才一样有时间跟自己聊天，要是打扰到人家就不好了。

        ‘跟你聊个天有什么忙不忙的，你要是有事儿的话，你就去忙你的。有时间了再来找我就行。’

        韩康这话一出，杨承的愧疚感又上来了。人家主动跟你聊天儿都不说忙，自己就是公司那堆破烂事儿，而且永远都忙不完。

        杨承绝对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工作，公司里的事儿还是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就像个永远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没事的，我一点儿也不忙。刚开完会，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杨承看了看手边的文件和策划案，第一次说了违心话。

        ‘那就好，我看你也挺喜欢摇滚的。刘婷，就是上次在我身边的那个小矮个。她有一家店，开了快两年了。到时候，她应该还会像去年一样搞个店庆。挺热闹的，有一堆喜欢摇滚的人在那里表演。你要去吗？’

        ‘你会表演吗？’

        杨承这话把韩康问住了，其实他一直把音乐当成一种宣泄。

        虽然刘婷一直说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但其实韩康还真没觉得自己多厉害。至少手机对面这人是第一个说喜欢自己的表演的，第一个对韩康说无论韩康在哪里表演，他都会去看的。更多的人，是看韩康长得帅，才跑来搭讪的，对韩康演奏的喜欢完全是因为韩康的长相爱屋及乌。毕竟懂音乐的人不多，但是谁都长了两只眼睛。

        韩康对自己的长相挺有自知之明的，有的时候还有一点小自恋。要不然也没有资格拈花惹草，当‘渣男’，‘玩弄感情’了。所以遇上这个喜欢自己表演的人，韩康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韩康仔细的想了想，自己要是去刘婷那十有八九又会被她给拽上去。不过也没把话说的太死，回复杨承‘应该会的’。

        ‘那我一定会去看你表演的。’

        ‘你还没问我是哪一天呢？’

        ‘不管是哪一天，我当时说过。不管你在哪表演，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去的。’

        韩康顿时就有点儿小感动‘时间还没确定下来，就是音乐节的时候刘婷跟我提了一下。但是应该就在下周六的晚上六点，在某某大街的一家叫做热爱摇滚至死不渝的音乐吧。’韩康说完刘婷那个音乐吧的名字，莫名的觉得有些羞耻。

        别人家给店取的名字都是那么高大上，就刘婷这个二货，非得给自己的店起这么个名字。韩康多次阻拦都没成功，刘婷嘴里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店名要一目了然，让人能明白这是一家干什么的店。别起的似是而非的，让人猜疑这店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刘婷还给韩康举例说她曾经遇到过一个店，总是从那路过，可惜了就是不知道干什么的。有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腿迈进了那家店，结果直到她从那里面出来了以后，她也不知道那家店到底是干什么的。根据刘婷所说，那家店里面卖什么牙膏，口服液之类的养生产品，可能就是个杂货铺吧。韩康还笑话她，说你没被骗钱就不错了。

        ‘好的，那天我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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