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陵毛竹

男子盯着几人笑了“好，好，好。你回去吧。他们留下即可。”然后讲“我老头早就无聊透了，有你们几个猴子，这下可有的事做了。”

        萧烨，偷偷打量此人，虽然年约五旬，但相貌清矍，还有那与脸型不搭的长须，背部微微佝偻着，活像个官场失意的老儒，只是这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让人很难猜透他的心思，似乎时刻都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萧烨立刻叫醒阿跟易文，对两人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会很惨呢。”

        易文狐疑的看着相同表情的两个人“不会吧，你们两个想多了吧。我爷爷应该舍不得别人伤害我。”

        阿青直言“萧哥哥，我还是比较信你讲的。”

        男子轻咳一声“我就是卫泊，日后你们可以称卫夫子即可，你们今日，先四处转转，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明日开始教学。我有事，出去一趟。”说着，卫夫子自己就沿着小道，过了桥，出去了。

        阿青不解“这卫夫子，自己有事，所以才明日给我们授课。但是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易文一看，小桥，流水，可是高兴坏了，在京都，身边的人死活不让他靠近水，井也不行，这下可以放飞自我，于是一溜烟跑到了河边，“难道还有别的倒霉鬼。不管怎么样，我们去玩吧，你们会水不，去河里摸鱼怎么样”。易文提议阿青也有些心痒。

        于是三人欢快的来到河边。才发现只有易文，不会水，两人只好让易文拿着桥下竹篓，帮着接鱼了，冷萧瘪瘪嘴，“你不会水，让抓鱼，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虽然嘴里说着，但手里并没有停下抓鱼的动作。阿青虽然年纪小，倒是熟练的很，不一会，就抓了几条小鱼。

        而河畔的易文，激动的大喊“这里有条大鱼。你们快过来。”

        冷萧，阿青，两人，立刻做噤声状，阿青着急的将手指放在嘴边，“嘘，嘘，你别喊，该把鱼吓跑了，我们就来了。”

        冷萧走近的时候，那大鱼，就掩藏在树根底下，身体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嘴不停地开合，都会以为，这是条死鱼了。

        最后合三人之力，抓到了鱼，卫夫子就带着一个男孩子，出现在三人身边。

        卫夫子绷着脸讲到，“还不快出来，水凉得很，再不出来里面的虫子吸干你们的血。”

        三人跟在身后，不敢讲话。

        夫子自顾自的走着，却还不忘絮叨“明日他与你们一同学习，将鱼放去水缸里，日后，谁学的好，我让洺伯做鱼给谁吃。”

        易文在身后做起了鬼脸，夫子陡然回头，易文立刻乖乖的，但还是没站稳，幸好有冷萧，扶住了他，易文“夫子，我们带他一起熟悉熟悉环境，可好？”

        夫子简短两字“去吧。”便看起了书。

        易文询问道：“我叫易文，你叫什么。”

        男孩大方的讲着，“我叫林鑫。你们呢”然后对着冷萧，问道。

        我叫冷青，这是我哥哥冷萧，我喜欢叫他萧哥哥，你们也可以这样称呼他。

        次日一早，四人开始了学习生涯。当夫子一番考察过后。除了阿青，其余三人皆有不同程度的文化底蕴，就决定，不教启蒙学了。直接按照自己的方式教习，美名其曰教导什么生存之道。

        日子也就这样很快的过去了。

        “小鱼啊小鱼，说起生存，你们是该好好长进长进了，这次我把你们都放生了，可不要在被抓住啊。”话音未落，水里的鱼忽然酒被飞过来的一只漂亮的鸟给捉走了。

        冷萧瞬间不悦，我刚放的，你就来抓，真是时候。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又不会飞。

        时间一久，每次自己放生的时候它就来，也不怕自己。于是自己借机偷偷跟去，原来，它并不是自己吃的，只是喂给自己的孩子吃的，从那之后，就经常来看这鸟，却不想目睹了这鸟因为羽毛过于漂亮，被猎人扑杀了，可怜小鸟无人照顾，就带回去自己养着了。

        冷萧告诉阿青，让去帮忙掩护，阿青环顾四周，“你被卫夫子发现就惨了。”

        冷萧难得的喜欢对一件事情上心，“大不了打手十下喽。”

        易文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卫夫子会把这鸟炖了，你忘了上次的鸽子了。”

        那鸟估计是听见炖了，也不知听没听懂，倒是趁机叨了一口易文。

        阿青回答，“这不一样。”

        易文大声争执“怎么不一样。”

        阿青又说“就是不一样。”可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急得脖子发红，脸也涨了起来。”

        而铭伯看见几人瞎胡闹，“你们在干嘛，？”

        易文硬着头皮“没干嘛。”

        铭伯虽然不信，但还是催促“那还不去温书。”冷萧却坚持留了下来。

        几人走后，冷萧直接向铭伯坦言“铭伯我想养只鸟。你帮我看着呗。”

        铭伯起初还想着貌似可以答应。

        冷萧见铭伯反应不大，便取出藏在篓子里的鸟。

        铭伯见后，“我说，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瞒着夫子养鸟，再者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鸟，是苍鹭，哪能随便养，他又不是鸡仔，她得学在天上会飞，还得学会在水里捉鱼，你这样，她不被你养废了吗。而且她身上的羽毛太过华丽，到时候轻易就被猎人捉了，那可就是你造成的了。”

        冷萧明白，他可是亲眼见过，猎人扑杀得全过程。“那怎么办才好。”

        铭伯犹豫，“这样啊，你先交给我处理。我保准让你能养好她，后山山涧的林中有一颗白皮松，看不出年岁，

        但是你们几个臭小子手拉手围抱起来也围不住它，在上面建个巢，你常去看护它就好了。”

        冷萧很是感激，“铭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

        铭伯也爽快答应“好。”

        不知不觉，寒来暑往，一晃过了两年，这天，林鑫，易文，青衣，三人一起合力开始整蛊卫夫子。在夫子的竹编扇上，侵入墨汁，害的夫子弄花了脸，最终三人，被罚以戒尺打手十下。

        易文不服气，嘟囔道，“总有一天，我折了你的戒尺。”

        渐渐的，易文，越来越喜欢跟夫子较量，弄漏了夫子的竹杯，还是被罚，戒尺打手十下。对于这惩罚，大家似乎也都习以为常了。

        “铭伯，你今天做鱼吃啊。”

        “嗯，夫子交代了，今日做鱼。吃完了，可以带你们下山一趟。"

        好哦，终于可以吃，心心念念的糖葫芦了，真好。

        几人转了一圈，易文吐槽“这能叫糖葫芦吗，真难吃。倒是其他几人，心里纷纷不是滋味。各自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就这样的日子，又一晃五年过去了，冷萧十五岁了。这日林鑫，易文贪玩，可是气坏了卫夫子，冷萧，青衣也连着受罚，每人戒尺打手十下，事后林鑫，易文趁着夫子休息，本打算偷偷弄坏了夫子的戒尺，可是当戒尺拿到手里又觉得还是玩玩再放回去，可这下，一玩竟然就给真的玩坏了，夫子发现后，勒令，赔一把丰陵的毛竹做的戒尺。否则，就休想再继续学东西。

        林鑫，易文，两人才知道，闯祸了，易文心想，在这里，虽然胡闹惯了，但若是，此时回去，爷爷定狠狠地会收拾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冷萧，明白此人身怀大才，自己必须在此求学，否则，自己心中的谋划就无法施展。于是决定，自己即刻动身去找竹子。

        夫子气消后来授课时，不见冷萧，询问起来。得知后，叹气道：“冷萧这孩子，老夫一时气话罢了，怎会真的因此不教导你们呢。”

        青衣这才问，“夫子，这竹子可有什么渊源。”

        卫泊也讲出来不为人道的心事，“当年，我也如你们一般，与一众劣童拜师求学，后学有所成，我一心为了报家仇国恨，遂酿成大祸，害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害了自己心中所爱，也害了朋友手足，这才立下重誓，一辈子躲在这里。那作戒尺的竹子，是我至爱之人送给师傅作书简的，取自沈家竹园，我一同求学的手足私下做了一柄戒尺给师傅，师傅以此教导其他学子。他临终将戒尺交到我手中。我当时未能明白他的深意。若是明白，想必也不会有后来的手足挚爱之失。多年来，我常常以此警醒自己。想来坏掉，也不是你们的错。应是天意如此。”

        卫夫子过了小桥，独自一人出去了“你们自己温习吧，既然去找了，那就等找回来再说吧。”

        这边冷萧辗转已经来到了丰陵竹园。

        冷萧敏锐的听出有人在林中活动。遂悄悄靠近，打算看清楚情况。隐隐约约瞧见一女子的身影在竹林的细雨中穿梭，她的纤纤玉足在一根根架起来的竹子上来回的轻点，就像是在翩翩起舞，那带着一丝凛冽之气的舞姿很是英气，随后一个急转，卷起不少竹叶，曼妙唯美。哪知女子忽然被一条竹子上的小蛇惊吓，摔倒了。冷萧，上前，扶起女子，弱弱地问一句：“你，你没事吧。”

        女子，猜出他方才在偷看，心中不悦。但看见那蛇还在，嘟着嘴抓着冷萧的袖子，冷萧，也知道自己做法不妥。

        就帮忙赶走了蛇，看见女子没什么大事就说：“我叫，我叫萧烨。”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此刻萧烨就是讲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我不是有意偷看，我只是想来砍一棵竹子，对不起。”从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了，四处看了看一笑，转头就走过去摘下一片竹叶，“我吹个曲子，就当给你道歉了，好不好。”

        萧烨以竹叶吹奏，女孩便翩然起舞，以和之。

        舞曲结束，两人都很开心，女孩讲到：“我叫花蕊，师傅罚我在此处练舞，我很喜欢你刚才吹的，你教我好不好。”

        萧烨拿起叶子吹了起来，花蕊拿出自己的埙，吹起这首曲子。没一会就学会了。萧烨惊讶了，“你好厉害，一学就会，当年我娘，吹了好久，我才学会的。”

        花蕊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看见天色，惊叫道，“呀，糟了，我师傅该来了，你赶紧走，不然会有麻烦。明日我们在这里见，我知道，这林子里，我最熟悉，我帮你砍最大的那颗竹子。”萧烨点点头，消失在竹林中。

        第二日，萧烨，如约而至，悄悄在花蕊背后。蒙住了花蕊的眼睛。

        花蕊笑着讲道：“萧烨，我知道是你了，还不松开。”

        萧烨，松开手，将系在腰间的竹篓捧在手上。花蕊一转身就看见了。“哇，好精致的竹篓，你编的吗？”

        叶枭，点点头，“我昨天回去特意编来送你的，里面放了我带来的药材，以后，你练舞的时候。一般虫子，就不敢靠近你了。希望你喜欢。”

        花蕊说着“好了，我带你去砍竹子吧，一会还要赶回来，回不来，被师傅发现，我就惨了。”

        两人，在竹林中，边说边笑，没一会就到了地方，花蕊指着一根竹子兴奋的说，“这根就是这片竹林里，最大的大毛竹了。砍下它，你就可以跟你师傅继续学习了。”

        萧烨，有些苦恼，自己的匕首，被弄丢了，眼前的竹子，虽可以令师傅消气，但是如今没有工具，不好砍。

        花蕊，盯着萧烨的脸，看了看。“你送我的竹篓，我很喜欢，我帮你砍竹子。”于是像变戏法似的，萧烨眼前出现了一把比匕首长，却比普通剑短很多的剑。

        萧烨，看着女子愣了愣神，想起那个救了自己的小丫头，想起自己幼时的玩伴芮儿。

        花蕊推了推萧烨，你在想什么。

        萧烨这才回神。却是不语，心想，这把比自己的匕首长出一点的不像剑，也不像匕首的物件，真能砍下这竹子。自己昨日为了编竹篓，自己的匕首很费劲才砍下一颗小竹子。况且，匕首还是楚将军给用来防身的。

        花蕊，看着萧烨的表情，瞬间明白萧烨心中所想。也不再多话，直接动手。

        叶萧烨只见眼前的女孩子，也没费多大劲，只是拿着手里的物件抵着竹子，围着竹子，转了一圈，就退开不动了。

        萧烨，有些失落。

        花蕊挑着眉讲“你去推那根竹子，保管你能拿下它。”

        萧烨将信将疑的去推了。当真，不费力的，竹子就倒了。“你这是什么，是剑吗？好厉害。”

        爷爷说过：“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剑，防身的，削铁如泥，厉害得很。羡慕吧。”

        花蕊用剑帮忙将竹子，去掉细枝取了中间最均匀的一段。“你顺着西面走，不远，你就可以看见，那里有条河，你将竹子推进河里，顺流而下，你会比较容易运走。”

        萧烨道过谢，拿出怀里的竹节簪子，递给花蕊，“送给你，你以后练舞的时候，把头发挽着，那样就不会，挂在竹子上了。”

        花蕊欢喜，“你真细心，我们还会再见吗？”

        萧烨直言“纵使相逢不识，惟愿与君共赏月。”

        “你说什么。”

        “没什么，花蕊，我早就拿你当我的好朋友了，我以后给你写信，你按地址回信，我们不会断了联系的。”

        不料萧烨刚走，花蕊的师傅就风风火火的出现了，劈头盖脸的质问花蕊：“蕊儿，当真是你在这里，我瞧见这边动静挺大，还以为，有人闯入。挟持了你。”

        花蕊低着头，不敢看师傅。

        花蕊的师傅，眼睛扫过半截竹子：“你刚才用你手里的剑了。”

        花蕊支支吾吾，但还是不敢对师傅隐瞒。只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女子询问，“他只是拿走了竹子？”

        花蕊诺诺的回答，“是的师傅。”

        女子立刻讲道，“那好，你与我一起吧。我有位好友来信，我需要去一趟，正好有事情要办，我带你去见个人，哪里有几个与你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你们以后刚好可以一起居住。”

        花蕊看了看萧烨离去的方向，“师傅，我们要走了吗。能不能再住一段时间。”

        女子蹙着眉拉着花蕊，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不行，立刻走。”女子心里担忧极了，那竹子，一旦被江湖人发现，肯定会来这里抢剑的，此地万万不能再留。

        萧烨与竹子子在河上飘了多日，饿的发慌，好巧不巧的，遇见，在桥上练剑的师傅，这才被救下来。

        夫子盯着竹子的断口，盯着他询问。“冷萧这竹子，你怎么砍断的。”

        冷萧迟疑不决，“我，我用楚将军给我的匕首，砍断的。”

        卫泊再三询问“当真。”

        冷萧斩钉截铁回“当然是真的，”

        卫泊又问“没骗我。”

        冷萧坚持不改，“学生，不敢欺瞒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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