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目标
等周以闻赶到杰克的卧室时，格列布早已控制着杰克的身体安静坐在那里，脸上微笑淡淡。
“有点慢。”
格列布打趣一句，然后指向一旁的衣柜，朝周以闻比了个手势。
“东西放在那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看看。”
周以闻深深望了对方一眼，然后拿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一些简单的陈设以外，就只有最古朴的家具。
比如一张不算大的床，和一张吃饭用的小桌。
他们都已经被岁月磨砺地锈迹斑斑。
不过盥洗室的隔间里有一个小室，不大，里面只放了一把椅子。周以闻看了半天，不知道里面是派什么用处。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在听到格列布告诉自己杰克的住所时他便有些震惊，不过那时候不是发表看法的时候，到了这里，倒是可以好好盘问一下。
“你应该知道的。”格列布神秘一笑，只不过在杰克瘦小的身体下，他便显得有那么些猥琐。
看到周以闻依旧面露疑惑，他也不卖关子，开口道：“记得之前我开锁的事情吗？”
周以闻点点头，然后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惊不可遏的站起身来，缓缓的喘着粗气。
半晌，才缓缓平静。
“你的能力没有限制？”
格列布哑然失笑，慢慢摇了摇头。
“不，相反，限制很大。比如我窃取了你的能量时，我需要消耗超过两倍的等量大小。两相抵消下，我还是消耗的更多一些才对。”
周以闻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反驳道：“不对！你别带偏话题。你能量消耗确实不少，但你看中的明明就是别人能为你提供的能力。多样性，才是你这个职业的强大之处。它叫什么？我感觉很厉害。”
格列布笑了笑，并没有隐瞒什么，坦言道：“窃贼，一个很适合它的名字。不过你要是说强，这肯定也算不上。这是我的第三职业，而在这个阶段，同位格强大的职业比比皆是。”
周以闻狐疑的看了对方两眼，总觉得这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格列布笑了笑，很快扯过了话题。
“掠夺记忆有难处的。一个是自身的消耗，还有一个是对方的状态。这个家伙现在整个灵魂都已经沉眠了下去，不然我还真没办法窃取。”
周以闻点点头，然后看见杰克的身躯在床上缓缓躺平。
黑影从他的身躯中浮现。
忽然想起格列布能藏匿于黑暗的能力，周以闻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怪异起来。
“你一直呆在我的身上吗？但我总感觉不是。”
黑影耸了耸他那不存在的肩，不置可否的向周以闻走去。一旁的煤油灯灯光一阵闪烁，周以闻只觉得身上多了一层灼热感，然后瞬间消失。
再次体会起这熟悉的感觉，周以闻摸了摸鼻子，微微有些尴尬。
前几天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穿越附带的金手指。上次黑影戳破这件事的时候太过紧张，没反应过来。现在想象，不禁有些为自己的中二想法感到羞愧。
他已经能想到若干年后一个年轻的后生满脸笑意的指着自己，大喊一声“金手指先生”的尴尬场面了。
大型社死现场。
将杰克的钥匙替他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周以闻伸了个懒腰，一脸倦意。
他懒洋洋道：“去哪？”
身上的黑影声音悠悠响起，不知为何，周以闻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那么一点戏谑。
“当然是去祭坛，那里不出所料，又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在那里干了些坏事。别让我遇见他，不然只是闻味道，我都能闻出他是谁。”
旋即他的话锋一转，语气一瞬间变得期待起来。
“不过现在嘛，咱们可不会就这么溜出去。这有风险，而且我格列布也不是一个会钻狗洞的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不出去了，这两天我看到了个有趣的人，就在房间的对面。”
周以闻瞥了一眼昏睡的杰克，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刚刚还在吐槽黑影一定会溜到外面，这下倒是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
“谁？”吐槽归吐槽，周以闻还是对格列布的眼光非常赞同。一眼就能看出来纹理之锁的状态，这就说明了格列布这个人的不同凡响。
当然，不排除那是他在诓骗自己。
随着格列布的指引来到对面房间的门口，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出一丝异常。周以闻想了想，然后轻轻敲响大门，里面立刻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渐渐清晰。
来人在门口停下，然后又陷入一阵无声的寂静。
仆役的房间没有猫眼，甚至膈音效果也大不如楼上的房间。
半晌，房间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寂静，低声开口：“谁？”
周以闻一愣，里面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等自己想好怎么开口，嘴巴却不自主的张开，低声回答：“一个朋友。”
大门应声打开，利威尔熟悉的脸庞在里面出现。周以闻微微有些恍惚，就被他一把拉入房间。
“砰！”
快速将大门关上，利威尔看向迷楞的周以闻，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解释道：“外面不安全，有话进来讲。”
“什么危险？不是，你怎么认出我的。”周以闻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质问道，谁知利威尔只是浅浅一笑，一脸淡定。
“我们不是见过吗？我记得你的声音。”
周以闻深吸一口气，还是感到不可置信。虽然已经见识过他的观察能力，但是格列布仅仅操控自己开口，下一秒大门就被对方给打开了。
这
太快了！
想象到周以闻面具后的不可置信，利威尔淡淡一笑，继续解释道：“外面现在很危险，当然，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不过对我来说可就难办了。通过观察我发现，这里许多地方似乎都有不正常的痕迹。”
不正常的痕迹？周以闻心里一动，将面具摘下。
“你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八个房间的门已经一整天没有被开过了，而且这些人都是我看着他们进去的。除非他们跳下了阳台，否则我肯定，他们没有再出来过。如果要加上那些不确定人在不在房间内的，一共有三十一个房间都没被动过了。可是这些房间都有人在近几天内进入过的痕迹，而你要知道，这一层的房间也只有一百一十二间。”
“而这个庄园里，侍从和佣人的数量一共只有一百三十二个。”
周以闻不禁对他大为惊奇，好奇道：“为什么会有一百三十二个？可是这里只有一百一十二间屋子。”
“有一部分住在后院里。”利威尔解释，似乎是在提一件很不足以称道的事情一般。“名单是从每天中午取走的数量来计算的，也许上下会有一个人的偏差。至于怎么观察有没有人进入，地面上鞋印般的灰尘是一个很好的判断方法。”
周以闻被说的有些呆滞，正当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利威尔阻止了他的动作。
“行了，其实都是一些细节，这些回头有时间，我们可以一一细说。不过我现在比较关心，你有什么事情吗？或者你身上的那位有什么事情？”
黑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被发现，从周以闻的身上脱离出来，感慨道：“不愧是智者，这么容易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老先生还好吗？我指的是庞特·桑托斯。”
利威尔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脸色显然有些落寞。
“父亲告诉我老人已经陷入第二次的沉睡，除非找到一些遗蜕或者媒介，不然他也许永远不会再亲吻他最爱的大地。”
黑影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沉睡是你们一脉的宿命，而不是像利文那个家伙，跑到战场上去送死。”
利威尔无奈，低声解释道：“先生，您要知道，利文先祖并没有接受智者的传承。”
格列布没有争辩，只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利威尔也是哑然，只是安静站在一旁。
“你似乎并不怕我。”格列布笑眯眯的看着安静的利威尔，微微感到有一些意外。“记得你们这一脉有几个小家伙都对我避之不及，尽管他们也是那所谓的智者。”
利威尔笑着抬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周以闻。
“就连他都不怕您，我又有什么可怕？”
格列布哈哈一笑，重新附回周以闻的身体。长时间的游离在外让他也感到不适，即使他的位格足以帮助他抵消这些负面影响所带来的后果。
“对祭坛，有兴趣吗？”终于，黑影不再扯皮，控制着周以闻的身体开口道，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利威尔也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但他并不着急，只是笑吟吟道：“有兴趣，按照看过的典籍，这似乎是一处被封印了的“域”。先前我就发现了一丝端倪，只不过那时，他似乎缺少了一把钥匙。”
被控制的周以闻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不断摇头。格列布的声音再一次从周以闻身体中响起，后者的脸色有些无奈，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摆布。
“是，也不是！这的确是一个“域”，也的确缺少了一把钥匙。但是这个“域”不是你想象中的陨落之地，而是一个开关和封印。他真正要掩盖的东西不在这里，而是被遮盖的另一处地方。”
看到周以闻再一次的反抗，格列布无奈，朝房间的一边飞去。一个布制得玩偶被神秘力量卷起，升到了空中。
然后，巴掌大的玩偶便飞向了周以闻，并稳稳当当的挂在了他的腰间。
“行了，不和你争。”格列布无奈的声音从玩偶中传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并不满意。
一旁的利威尔失笑，然后尝试着回答格列布的说法。
“您的意思是，祭坛是个门？”
玩偶勉强的点了点头，示意利威尔回答正确。
利威尔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祭坛是一个聚星点，我在那里做过一次预测，解读出来的结果是新生和机遇，这明明是一个天然的宝地，没有理由会被当做另一个宝地的门。这个地方显然不具有那些至高的宝物，所以这些推测，似乎都不成立。”
新生和机遇？一旁安静听着的周以闻微微一愣，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从他的脑袋里面冒出来。
“那它的作用，可不可以是遮掩和压制？”
不仅是利威尔脸色微微一僵，腰间的玩偶也传递出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利威尔用力握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是压制！对！这附近有墓园，所以祭坛是一个反制点！这样的地方而且一定不只有一个，德芙公爵消失的尸体！我明白了！”
利威尔的表情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他再也不能在椅子上坐稳，而是站起身来，一脸激动。
“新生和机遇！新生代表了德芙伯爵，机遇指代传承！也许那里就是德芙伯爵的埋葬地，不，也许埋葬了更多”
黑影从玩偶中浮现，先是看了一眼周以闻，然后再看向利威尔。片刻，他轻叹一声，声音变得有些苍老。
“呼！你很优秀，不只是幸运的问题，这也许涉及到了命运。而你，庞特的后人，我承认，至少在同样的年纪，你会比他更加聪慧。”
周以闻还沉浸在两人抛出的庞大信息中，而利威尔则是点点头，似乎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他看向黑影，微笑道：“您过誉了。”
黑影摆摆手，指了指祭坛的位置。
“走吗？”
利威尔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弯下腰，做了一个古老的绅士礼。
“是的，先生，荣幸至极。”
周以闻一脸郁郁的走在利威尔的身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所感动烦恼。
这两个家伙说了一堆，而自己听懂的，不过百分之七十。
似乎被智商碾压了。
不，应该是世界不同，思想习惯的问题。
周以闻轻轻拍打着胸前，不断安慰自己。
正当他低头前行的时候，却和一个身影迎头撞上。
“抱歉。”
“不好意思。”
两声道歉声同时响起，周以闻蒙圈的抬起头，却发现对面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竟然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人朝他歉意的点点头，然后擦过身体，踏上登向三楼的楼梯。
一瞬间，一个短暂的记忆片段在周以闻脑海中浮现。
之前在下楼的时候，似乎也恰巧遇见了这个男人。
“古怪。”
周以闻轻声嘀咕一句，然后准备继续朝楼下走去。
但是身体忽然又不受控制，僵停在了远处。
格列布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回荡。
“计划有变，先不去了。”
身前的利威尔显然也收到了消息，默默转过身来，向楼上看去。
一个身影一闪而逝。
他看着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吗？”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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