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宋安虞的婚期越来越近，苏矜不露声色，心里却在慢慢着急。她一定要在这人眼杂乱的时候把兵防图窃取出来然后传递出去。
最近她频频通过佛堂的密道出外会见——
苏矜一身暗紫衣裳，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眼波深邃，“上次我已偷偷潜入书房绘制了一半兵防图，待我寻找时机，将图画全。”
她身后的男人道，“姑娘切莫心急，暴露了自己。”
“放心。”苏矜转过身，“纳金国近日来不断骚扰边境百姓，甚至入镇抢掠。朝廷已经开始留意，宋君山也在忙此事，清晨出门深夜才归家，进入他的书房不是问题。”
“此事之后姑娘也该想好自己的退路。”
苏矜微笑，“汉山，你不必担心我。只要能扳倒宋君山让他获罪，我也算是出了一口积累心中多年的恶气。”
“我要在凤山的忌日那日！将这一切完成！”
汉山直视着苏矜，坚定的道，“事成之后，我来接姑娘！”
苏矜摇头，“汉山，不要管我，先把图送到纳金国手里。”
汉山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汉山不能再失去姑娘了。”
苏矜皱紧眉头，烦躁的甩开他的手，“我为了扳倒宋君山不惜偷军事机密献给敌国！为的是什么！”
“报仇……”
“可是师姐！”汉山恳切，“师傅和大师兄都不在了！你不能也抛下我！”
“你不必管我死活，只要你能成事！”她双手搭上汉山肩膀重重按下，直视着他道，“汉山！我一定要报仇！你一定要帮我达成心愿！师姐等这一天在宋君山身边委屈隐忍了这十多年！若不能一朝报仇雪恨，师姐就是死也无法安息，无颜下去见爹爹和大师兄！”
汉山素来知道苏矜的脾气，坚决果敢，要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不惜任何代价。
汉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师姐玉石俱焚的决心，长叹一声，“可是师姐，你还有一双儿女，就不为他们想想嘛？”
闻言，苏矜眸光闪烁了下，“安虞即将出嫁，安荣……她身为长姐也是会照顾的。”
在她心中，想要复仇的心切淹没了一切，让她双眼蒙蔽什么都看不到。
“让你盯着的怎么样？”
“你娘又进佛堂了。”
“这我也看到了，我说其他。”
“那也没什么了。”宋安茹想了想，道，“哦，我身边的丫鬟说，看见你娘进了爹的书房。”
宋安虞倏然起身，“我娘进了爹的书房！”
“她去干嘛！”
宋安茹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大哥，那是你亲娘，你问我？”
宋安虞踱着步，“有蹊跷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宋安茹不明白，“你这要成亲了不操心操心自己，天天盯着你娘干嘛？还让我也帮你看着。”
“我是怕她在我成亲的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宋安茹吃着橘瓣嗤笑一声，“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还有，就你娘那个软软的性子，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啊！”她想说：你娘要是那么有本事，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被她娘欺负住了。
“你懂个屁！”她娘可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软弱可欺。
就比如，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露出破绽给贺锦绣上眼药，安荣的衣裳破了、她的衣裳太素了、炭火和米不够吃了……苏矜装出一副知书达理委曲求全的样子，嘴里说着让她和安荣别说受了不公平待遇，自己反倒露破绽露的厉害，导致他们夫妻大吵一架、家庭不睦。
宋安虞一直好奇佛堂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自己去的话还有点害怕。扯着宋安茹，“走，去佛堂看看。”
宋安茹嘴里的橘子嚼的爆汁，“不去，你娘在里面，我们干嘛去打扰。”
宋安虞目光炯炯的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猜我娘不在里面。”
宋安茹：“？”
“我亲眼看她进去的。”
“那就和我去验证一下啊。”
宋安茹点头，“她要是在里面就算你输了，你那支蝴蝶簪子可得给我。”
“行行行，给你螳螂簪子都行。”
“……”
宋安虞拽着她一顿小跑，到了佛堂门口，在她腰上推了一把，“你去。”
宋安茹一脸惊讶，“为啥是我？”
“由你验证真相啊。”宋安虞后退了一小步。
“那说好了，你那支蝴蝶簪子我可看上好久了。”
“行。”
宋安茹迈上台阶，先是出声问了句，“苏姨娘，你在吗？”
“……”
紧接着她抓住门环，使劲一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姨娘？”
宋安虞推着她进去，关门。
“你娘不在？可我亲眼看她进去了，难道见鬼了！”宋安茹顿时感觉阴风阵阵，往宋安虞身边缩了缩。
宋安虞环顾着四周，“我怀疑，佛堂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那你娘要是这时候回来，咱俩岂不是撞个正着。”
宋安虞想了想，扯着宋安茹出去了，又蹲在了原先的位置藏着，“等，看她一会儿会不会从里面走出来。”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她们腿都蹲麻了，才听到里面一点动静。
宋安虞对着宋安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让她看。
大门开启，苏矜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安茹捂着嘴巴才没叫出声，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气音道，“你娘、你娘……”
“嘘。”
苏矜回了自己卧房。
宋安虞看到青石板路，苏矜走过的地方，脚印上都有泥，还很湿润。
难道，密道通向什么河边、湖边？
“你让你娘给我娘找找茬，支使她干点什么，让她没空进佛堂。这样，咱俩好抓紧时间摸摸密道在哪。”
宋安茹怀疑，“这，我娘能拖住你娘吗？”
宋安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找茬这不你们娘俩强项吗！”
“哦，也是哦！那我去挑唆挑唆我娘。”
宋安茹乖乖回家这么在她娘耳边一吹风，贺锦绣正愁对宋安虞好嫁窝火没地发，这回全算苏矜头上，召唤丫鬟道，“去把苏姨娘给我叫来，她针线好，我这正好有些活需要交给她去做。”
宋安茹偷笑，“娘，那我就先回去看书了啊。”
“嗯，去吧。”
宋安茹又颠颠的跑回海棠院，“宋安虞宋安虞。”
“成了？”
“成了！”
“走！”
姐妹俩结伴二探佛堂。
进了里面，宋安茹问，“你娘难不成是什么细作？不然为什么要挖密道？”
“你娘才细作呢。”
佛堂不大，两人分头摸过去。
宋安虞掀开供台垂着的红布，趴在地上看，发现里面的墙砖有些缝隙有点大，“过来。”
宋安茹过去替她拿着桌布，宋安虞去敲砖，“不实，空的。”
“抽出来。”
“不行，我娘会发现有人动过。”
“那不去看看通向哪里？”
“不看了，看了也没用。此时就是不能让我娘发现咱俩来过并且知道佛堂有密道了。”
宋安虞退出来，整理了桌布，拉着宋安茹离开。
“姐，你嘴巴可要严一点，别乱说。”
“你当我什么人呢！大嘴巴的媒婆？哎！不对，你刚叫我什么？”
“……”宋安虞快步的走。
宋安茹笑的美滋滋的，“这平常听惯了你直呼大名，偶尔听你叫句姐姐，你别说，这心情还不错。”
“少臭美了。”
苏矜被贺锦绣支使干活直到晚上才回来，宋安虞笑眯眯的迎上去，“娘，你干什么去了？一天都没看见你。”
苏矜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帮夫人做点针线活。”
“那快坐下歇歇。”宋安虞颠颠的去倒茶。
“安虞，你马上就要出嫁了，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宋安虞倒完茶就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听苏矜教导。
“出嫁之后，你要敬爱丈夫，孝顺公婆，安分守己，贤良恭淑，做一位合格的妻子。”
“最重要的是，要爱自己！”
“不要照顾好了所有人，唯独忘记了爱护自己。”
“嗯，女儿知道。”宋安虞看着面目慈和的苏矜，她不知道这层外表下究竟藏着什么。
可就在她即将出嫁离开这个家离开她和安荣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有不舍的，她伏在娘亲腿上，轻声问，“娘，你爱我吗？”
苏矜眼波闪动，耳边似又响起汉山的提醒。
师姐，你还有一双儿女！难道就不为他们想想嘛？
“……”
她摸着女儿柔软的鬓发，看着花季一样的女儿，心头稍软了下，“娘……心里有你们。”
宋安虞心满意足的笑笑，“嗯，有娘这句话就足够了。”
可是娘心里除了有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娘刚才嘱咐你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以前，从未有人告诉过娘这些。”她轻轻顺着女儿的长发，“娘的娘亲因病早逝，我是爹带大的。又总混迹在军营里面，和那些小子一处玩闹。所以啊，娘的性格那时候也更男孩一点，没半分女儿家的温婉静柔。骑马射箭、耍枪舞棍，没一样娘不会的。”
宋安虞很是惊奇，翻身躺在她腿上，仰着看她，“那祖父是大将军？”
忆起往昔，苏矜眉眼愈加温柔沉溺，“那时候，我们的番号叫苏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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