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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0


裴静自然感兴趣!

        暗搓搓地喜欢人就是这样,总想打探许多与那人有关的事情,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当个秘密。

        程挽英在查三年前的旧案,若她也能知晓旧案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他们两人之间又多了一层牵连。

        这感觉,极微妙。

        她想都没想地退回去,蹲下:“讲来听听。”

        妙玄当道士当久了,无论讲什么都口若悬河,故弄玄虚的,三年前的事一经他口,就像罩了层神秘面纱,难窥本来面目。

        裴静提着心,吊着胆,听得云里雾里的。就在她觉得已经到了紧要处,案子马上要发生时,妙玄却来了一句:“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她一愣:“……就这?”

        “就这。”

        她本以为,能让程挽英不顾时光阻隔,也要追个真相的案子,定是一件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大事,可妙玄神神叨叨地讲了两炷香,却给她讲了场……

        不大普通的天灾。

        三年前的梅雨时节,有一条河因连日落雨而水位暴涨,最终决堤溃坝,沿途百里农田村庄悉数被淹,一夜之间上千百姓葬身殒命。

        天灾之所以被称为天灾,是因为它乃人力所不能抗;而案子之所以被称为案子,是因为它根源于人祸,只要查清真相,就会有人自食恶果,付出代价。

        天灾与人祸,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程挽英追查的旧案肯定不是这个!

        裴静深觉被妙玄给骗了,但一转念,又觉他能将天灾讲得这般九曲回肠,也算骗得有诚意。

        她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腿,又在原地蹦跶两下,同他道:“他日若卜卦的活计冷清,你可以试试去茶馆说书,约莫能赚不少银子。”

        妙玄在集市出摊,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即便别的做不明白,察言观色还是炉火纯青的。

        几乎裴静的话音刚落,他就听出里面含着的深意:“许是贫道讲得太过深奥,姑娘没听明白。”

        “……”这人还挺会给自己找补的,裴静不理他,转身就走。

        妙玄不放弃:“那条决堤的河名为无定河,无定河起于京城北郊,蜿蜒万余里而不绝,有许多分支小流。”

        她对这天下的水系分布可不感兴趣,于是脚步不停,继续往自己的牢房门口走。

        “贫道记得,姑娘是从青松镇而来,定该知晓清淞河罢,”妙玄的声音透过墙壁和铁门传出来,瓮声瓮气的,“清淞河便是无定河最小的支流之一。三年前,清淞河上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之象?”

        裴静陡然顿住脚。

        三年前,梅雨时节,河面上飘过衣衫柴草,河里捞出过残肢和尸首,难道是……

        被冲毁的村庄和被卷走的百姓。

        许是今日总在回忆三年前,以至于许多存在记忆里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很快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而且让她一抓一个准。

        裴静立马掉头走回去,蹲下身子,掀开小铁门,整个人有种即将窥破真相的激动:“我记得许多年前,朝廷拨过一大笔银子,用于修葺河道,加高堤坝。既然连清淞河那么条小支流都修了,想必无定河的其他支流甚至它的沿岸,也修了罢?”

        “正是这个理,”妙玄脸上露出一抹可以唤作欣慰的笑容,“当年,工部右侍郎萧成林还是个从五品的水部郎中,许是有大才,圣上就将修筑堤坝的差事交给了他。”

        修筑堤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难,需得调配大量的人力物力,极耗心血。不过一年零五个月后,萧成林不仅把这趟差事办完了,还办的极漂亮。

        “回京以后,圣上封赏,他被擢拔为工部右侍郎,若非三年前的事,他早晋升成正三品的尚书了,”妙玄说这些的时候,眉眼微眯,不似仙风道骨的真人,倒像深有城府的谋士。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堤坝出事,百姓死伤,打的可不仅是萧成林的脸面,连圣上的脸面也一起打了。”

        裴静拧眉,觉得不公平:“当年的差事是他办的,出了这样大的事,他竟还是右侍郎!”

        妙玄分析:“后来圣上将赈灾抚恤的事交给他亲自去办,据说他没少受百姓打骂,这许是就是惩罚了。”

        这惩罚也太轻了些!

        “那决堤一事,没查?”

        “明面上是没有,不过,”他话锋一转,凑近铁门,小声道,“自那之后,刑部的程大人就告病了,而且一病就是三载,前阵子才从外地返京。姑娘你说,程大人年纪轻轻的,得患个什么病,需得养上三年?且这三年里还音讯全无的。”

        裴静默了。

        妙玄的话,再加上她三年前初秋在清淞河边救下程挽英的事,前前后后这样一串连,霎时都说得通了!

        皇上明面上信任萧成林,让他去抚恤赈灾,算是收买人心,可暗地里却派程挽英去查决堤一事。

        或许程挽英是查出了什么,才会被人追杀暗害,跌入河里,一路顺流入了清淞河,到得青松镇外。

        难怪那夜萧成林抓着她的手,说什么因果循环,罪有应得,那么多百姓若真因他丧命,合该他以命抵命。

        不过……

        就算他该死,也不该死在那个雨夜,死在黑衣人手上,而是该死在朗朗乾坤中,死在菜市口的铡刀下!

        该让所有百姓知晓他当年的罪过,让所有因他而亡的生灵得到应有的祭奠与慰藉!

        裴静垂眸,目光落在地面的尘埃上,许久过后,蹭地站了起来。

        妙玄见她挺胸抬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姑娘,您气冲冲的要去哪儿?”

        她哪里是气冲冲,分明是正气凛然!

        “要张京城图纸,看看东北方都有什么。”

        大理寺的守卫办事效率极高,且还周到,不仅很快将图纸拿了来,还瞧着她正埋头用饭,直接把图纸送到了眼前。

        裴静赶忙接过,没顾得上抬头,道了声“多谢”之后,直接把图纸展开铺在地面上。

        几条笔直的黑线横贯东西与南北,将图纸分为了四大块,每一块里又用朱笔勾勒出坊市,细细的黑线画出街道,再往里则是密密麻麻的方块配上小字,标清铺子与住家。

        视线在上面扫了一圈,先找到最大的方块——皇宫。

        “皇宫是面南背北,所以东北方是在……”

        “在这儿。”

        伴着声音,修长的手指从后方伸来,落在她右下方的图纸上。

        “没错,是这儿,多……”

        话没说完,裴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声音,清冽又沉缓,是谢南倾。

        她蓦地回眸,果然见到谢南倾负手站在她身后,迎着烛光,唇角挂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些日子没见,裴静有许多问题想问,可……那么多问题一股脑的涌到嘴边,反倒不知该问什么好了。

        “那个……晚饭吃了么?”她用下颚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一起吃点儿?”

        谢南倾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仰着脖子憋了半晌,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矮身蹲下,也不怕一身锦袍染灰,更不怕被侍卫看到有所威严。

        “听闻你吩咐月桂多做些饭菜,看来近日吃得好睡得香,在牢里过得很是舒心自在。”

        “……”裴静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如多住一阵的话来,赶紧否认:“半点儿舒心自在都没有!你没听说过么?人一旦心绪不佳,就得想法子找补,在这牢里也没什么好找补的,就只能吃了,多吃心情好。”

        “是么?”话风凉凉的,一针见血的戳穿她,“我还听闻,守卫每每送饭来,你都要拨出一些送到隔壁,借花献佛做得很是顺手。”

        “……”

        果然越有钱的人就越小气!

        裴静原本不想当着谢南倾的面说卜卦的事,不然以他那性子,定要嘲笑她。可眼下若是不说,他再把这些日子吃的饭菜给她折成银子……

        她出门可没带那么多银子!

        于是她将心一横,牙一咬,学着白日里妙玄给她讲案子时的神秘兮兮,朝谢南倾招招手,示意他凑近些。

        谢南倾眉梢一挑,缓缓凑近。

        “这事需得小声些说,隔壁那位,可是个得道高……人,我给他送些饭食,是为了让他卜一卜凶手。”

        谢南倾果然一脸的不相信,不过还是配合着问了一句:“卜出什么了。”

        “卜出那凶手就在……”她刻意顿住话音,将手指一伸,在图纸上沿着黑线画了老大一个圈,“东北方向!”

        “京城的东北方,有三个坊市,正街加上暗巷共四十五条,住家三千,店铺商户加上行脚出摊亦有百余,”谢南倾将手一抱,瞥她,“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下场!

        两相静默片刻,谢南倾没揪着这件事继续嘲讽她,反而突然问:“丫头,看过柳娘的画像么?”

        裴静没来得及想就答了出来:“看过。”

        “可是杀害萧成林的凶手?”

        “不是。”

        谢南倾仍旧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追问一句:“怎知不是。”

        “眼睛不一样。”

        裴静记得,画像上柳娘的眼睛是杏眸,圆圆的,而那夜与她对视的凶手……

        她仔细回忆,再同画像对比,本是想反复确认,可想得愈久,却愈加不敢确定了。

        “应该……”

        额上蓦地一痛,她后知后觉的捂在那里,正要说话,就见谢南倾收回手,站起来:“莫要多想,想得多,反而不准。”

        兴许是这个道理。

        “图纸留给你,夜里伤眼,白日看也是一样,”说话间,他已走到门边,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停下脚步,从胸口处摸出一个灰色小袋子,“接着。”

        裴静一伸手,五指一抓,袋子直接落到了手里。三两下的打开,借着烛光往里面一瞧。

        竟是云片糖。

        “给我的?”

        谢南倾微点下头。

        她捏起一片,放在嘴里,清甜的味道登时化开。

        “这个也是为了查案顺手买的,你还不吃,所以就便宜我了?”

        “……”谢南倾终于明白,当日送胭脂水粉给她,她为何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特意买给你的,”他目光飘向旁处,说了句,“就算做是……协助办案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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