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欠的礼物

“感情是分很多种的，虽然对我们而言这个只有三种，正面和负面还有唯一的合中，就是惧，有些感情不是一下子失去的，而是因为在很多时间里积累然后突然爆发后消失的。”鳞片说着话，声音很平淡，但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哀伤。
  “如果没遇到你，那条蛇应该是他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生命里遇到的第一个活物，而且凑巧和他很像，他被积累的孤单的情绪一下子全部爆发，产生正面的类似于高兴的情绪，但是那条蛇死了，虽然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死亡的概念，但是……神明生而知之，这就会导致他失去这个情感。”鳞片说道。
  西弗勒斯回过头看了一眼树下，心头一紧，那条白色的尾巴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西弗勒斯张望了一圈，走过去，发现是麦阿斯变换了睡觉的姿势。身子蜷缩了起来，脑袋埋在一圈一圈的蛇躯里。
  因为没有在第一次产生情绪波动的时候得到相应的回应，反而产生情绪的对象产生了无法预料的反应，导致他对这个感情非常恐惧，然后……这种感情消失了？
  “没有消失，他把这种感情产生的相应媒介给取了出来，让他无法在理解这种感情，转而把他移除到其他感情上，就像他对你的时候，他无法理解喜欢也无法理解高兴和爱，这种感情就被扭曲成了愤怒，暴躁差不多感情。”鳞片继续说着。
  “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他对你产生的暴躁的情绪和其他的不太愿意，这是因为这里面的情绪本质的含量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药糖和纯粹的糖还有糖衣炮弹，这三种东西入口的感觉都一样，但是产生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喜欢就像是带着刺的海胆，里面的味道和其他海鲜没什么区别，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鳞片最后的话语有迟疑和低沉，西弗勒斯听着突然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这位初元神明是在尽力的挽留我？你担心我离开这里之后会和他翻脸？”
  “……单凭他干的事情来看，你完全有可能这么干；我不希望那个家伙最后真的沦落到那个下场，也比不希望……”鳞片的话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按住的收音机，只剩下一些余音还在微微摇荡。
  任凭西弗勒斯如何在呼唤，鳞片都没有在发出过声音，西弗勒斯无奈的把疑惑藏回到心里，回去继续看麦阿斯盘龙睡觉。
  ……
  麦阿斯在西弗勒斯身边睡了一觉，他觉得西弗勒斯体温有点太低了，于是变成蛇趴在他身上，但是他忘了他的体温比西弗勒斯的要更低，于是第二天麦阿斯起来后，发现西弗勒斯的手指都被冻得泛白了。
  ！！！麦阿斯忘了这个茬，他的体温很低，就连地狱大公路西法都会觉得冷，麦阿斯把壁炉点燃，把西弗勒斯抱起来，放到壁炉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站在一边看着。
  等到西弗勒斯的体温回升了，麦阿斯松了一口气，要是西弗勒斯回来后发现自己的躯体都已经僵了恐怕会更加生气吧，而且，新躯体的制作是需要时间的，还需要适应。
  不过西弗勒斯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僵硬？麦阿斯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然后再西弗勒斯体内开始探查，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情有些他忘记了，因为世界抽取灵魂是随机的，不会孤固定，所以他会记得艾美尼斯和他的小奴隶，却不记得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灵魂蕴含的情感越丰富，世界越喜欢，或许他忘记了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情是因为蕴含他那段记忆的灵魂情感很多。
  纹身，鳞片，手链还有……吊坠？
  麦阿斯轻轻的按在西弗勒斯脖子上，那枚玄玉吊坠就出现在了西弗勒斯脖子上。
  金丝线，玛瑙壳，还有这个雕工技艺，还有镂空里用特殊方法填进去的金丝描边，确认是自己的没错。
  自己送过西弗勒斯三件礼物了？不过他们都忘记了而已。
  麦阿斯看着那个吊坠，上面的镂空雕刻是百鬼夜行图，最前面的那个就是自己，里面还加了一点点的神力，这或许就是自己当初的初衷，保护西弗勒斯
  百鬼夜行是他和母亲游离的时候沿途抓到的，本来中国片区不归自己管，自己也懒得管，但是冲撞到他身上，就是咎由自取了。
  这些鬼都被控制了，一旦周围出现不该属于这里的生命就会被激活。
  不过米迦勒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溯魂石的缘故，没有激活这个玉坠。
  麦阿斯突发奇想，西弗勒斯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它不但要来见自己还需要补偿自己两件礼物，消失的时候带着西弗勒斯的礼物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麦阿斯笑了起来，这时候他突然知道了高兴是什么感觉。
  ……
  “西弗勒斯，今天怎么没太阳啊。”小蛇麦阿斯睡醒后看着天上灰蒙蒙的天空问道。
  “阴天，可能要下雨。”西弗勒斯觉得要是这个时候有个魔杖，用一下天气监测咒就好了。
  “下雨，什么是雨啊？”麦阿斯变成了人，他发现西弗勒斯好像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就是水，不过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就像你哭的时候你的眼睛会流眼泪。”西弗勒斯想起来那时候一条小蛇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样子，低低笑了一下。
  “那下雨是天上有谁在哭吗？”麦阿斯看着举起的云雾问道。
  “谁知道，或许是神。”西弗勒斯随口胡诌，因为他也不知道。
  “哦。”麦阿斯习惯了西弗勒斯偶尔的不耐烦，他有时候会想，西弗勒斯对以后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西弗勒斯却是突兀的想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来自一本童话书。
  那是还很小的时候，他的魔力还没觉醒，母亲的身份还没暴露，父亲也没失业的时候。
  五岁以前的时候吧，应该是，他收到了有记忆的时候唯一一件来自父母的礼物，一本童话书。
  那里面写过，他对童年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就有母亲每晚哄她睡觉的时候讲的故事，很温柔的嗓子，和他后来那个癫狂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那本书说雨水是因为天空上的云在玩闹，小朋友总是有哭有笑，哭的时候，雨水就落下来了。
  那本童话书后来在一次家庭暴力里被他母亲撕碎了，因为他父亲拿了钱又出去买酒，还把母亲推倒在地上。
  “西弗勒斯？怎么了？”麦阿斯小心的声音传了出来，把西弗勒斯从黑暗思绪里拉了出来。
  他看见麦阿斯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有些急切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担忧，这个姿势很像是麦阿斯要给他擦眼泪。
  “哭是因为不高兴，西弗勒斯，但是不高兴会离开的。”麦阿斯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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