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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望天下人皆无忧


崔漾抬眸,看向跟进来的沈平,眸光锐利。

        崔冕直言道,“在父亲和哥哥出现以前,小九没杀他,哥哥也一样,感谢他当年在华庭殿救下你,你杀了他,心里不会舒坦,所以,就不要杀他。”

        崔漾嗤笑一声,因为这半日的恩情,她已经饶过他许多次了。

        崔冕沉默片刻,才又看着妹妹道,“当年在洛阳,遭王家死士截杀,我父兄三人是崔石所救,崔石本对我们恨之入骨,得了司马庚的命令,将我们送至交跖,送到后没过几日,便自刎了。”

        崔漾霍地看向哥哥,“崔石是爹爹最忠诚的部下,护卫,是崔府的管家。”

        崔冕摇头,“他本是前朝灵西王的护卫,当年战场上救父亲一命,赢得父亲的信任,从那时起,就潜藏在父亲身边了,漠视司马庚救你,是看在幼时你对司马庚多有回护的份上。”

        前朝灵西王司空尊,是前朝灵帝的族弟,算起来是司马庚血缘关系不怎么近的堂叔,灭朝后一直被幽禁在阳山寺,文帝时林州动乱,父亲上呈司空尊谋逆的罪证,自此司空氏绝。

        崔石死时,句句皆是血泪控诉,怨崔呈上书坑杀司空尊,怨权臣乱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怨崔家权柄滔天不知餍足,怨司马庚心慈手软,种种怨愤,留下两张解毒的药方,自刎身亡了。

        崔漾听得怔忪,她印象里的石伯,是沉默的性子,一整日不会说一句话,只是父亲不许她和傻子一起玩时,给司马庚送东西时,石伯便常常替她遮掩。

        崔冕不愿她再纠缠于过去,神情黯然,“你不杀他,定也知晓,三万崔家军死于王行之手,和改换门庭成为朝廷大军,父亲更愿意看见后者。”

        崔漾沉默,崔冕摇头,“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他能拿他所剩不多的势力做这件事,对你的心意是在着的,天家无父子,天下人都知道,我父子三人出现,对一个女帝来说,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他愿意这样为你着想,我和父亲,只有为你高兴,他有才,愿意倾心帮你,你能杀,但不如不杀。”

        崔灈亦点头,“留下他吧,小九。”在知晓小九还活着以后,他们兄弟二人欣喜若狂,几乎立刻便带着父亲离开了交跖,但走了不到两日,听闻她帝位稳固,已不需要帮助,两人便都迟疑了。

        他们的出现对她来说真的好么

        一个父亲,两个兄长。

        便是他们绝不可能再因为争夺权势带累亲人,也会被有心人利用,轻了是外戚,重了是君权父权。

        如果有人想利用他们对付小九,他们宁愿死去。

        司马庚的人来杀他们时,他们没有反抗,只是想要一张小九的画像。

        看到小九长大,并且过得很好,夙愿已了,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

        洛扶风找到他们说,小九很想他们,每年中秋节都不会很开心,如果知晓他们活着,会很高兴,但如果知晓他们死于这一年,只怕打击更大。

        兄弟二人一路被带上金銮殿,在入京前,兄弟二人便商量好了,毁了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明绝不插手朝政的决心。

        崔灈定定道,“小九,我和四兄没有这个心,也会被裹挟。”

        崔漾眸光坚定,“有我在,没有人敢伤父兄,兄长们只管安安心心生活便是,我还想看兄长们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昔日在他们羽翼下的小女孩长大了,反过来要保护他们了,崔冕崔灈都是双目酸涩,崔冕终是逾越,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抱了抱妹妹,“小九只管做皇帝,做明君,我们绝不会拖小九的后腿,会做一个好的皇亲国戚的。”

        不管怎么说,兄长总是比她高大的,崔漾手臂轻轻环了一下兄长才松开,“得想办法先把父亲的病治好。”

        大猫支起身体,也要过来凑热闹,崔漾接住它的大爪子,叫它和兄长们打招呼,“是大猫,六年前我在山林里救下的,起先只有猫咪一般大,养几年养成大老虎了。”

        大老虎围着崔冕崔灈嗅来嗅去,许是感知到了两人对它的善意,又有和崔漾相似的气息,所以对兄弟二人十分亲近,嗷呜嗷呜着轻轻用嘴巴去衔二人的手臂,被摸了脑袋,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

        虽是猛虎,却十分的灵性,连话少的崔灈对它也格外喜爱,偶尔看向妹妹,眼里都是融融的暖光。

        两人一虎坐在一处,兄妹三人偶尔问问这几年好不好,只问来问去,相互间只有一个好字,相视一笑,便也不问了。

        崔漾眉间都是暖意,看了看天色,温声道,“哥哥们舟车劳顿,我送哥哥们回去休息,再看看父亲。”

        崔冕也知她今日十分疲乏,摸了摸大猫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父亲,你脸色很不好,传医正来看看”

        崔漾没有勉强,点头应下,让大猫去守父兄,自己回了榻上,盘腿调息,却是内腹空虚,一点内劲也汇集不起。

        想不到萧寒身边竟收拢了这么多武力高强之人。

        崔漾自床榻里侧的暗格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六粒,撵成小丸,一丸一丸吃了。

        沈平负手靠在廊柱边,看她唇角压不住溢出鲜血,嘲讽道,“你父亲看见有侍从下地牢,闹着要跟去,禁卫们压根不敢拦,你当真会留下你父兄三人么不怕以后威胁你的皇位么”

        崔漾未理会,慢条斯理吃着药丸。

        沈平继续道,“亲情是有限制的,像一杆秤,秤上一边砝码加重,便会倾斜,多少父子兄弟为皇位反目成仇,如此看来,亲人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不背叛,只是背叛的砝码不够重。”

        知晓父兄还活着时,崔漾一直不觉得会是真的,直到金銮殿上见到人,患得患失的心态方才平稳了,虽是受了点伤,心情却很安和,失而复得,也更叫人珍惜。

        且当初回上京城,未必没有想过,如果幼时她不是浑浑噩噩,而是有一点势力,有一点能力,未必会发生华庭之变,王行未必敢动崔家,父兄也就不会死。

        如今万幸,有亲人在身侧,为将来一点会出现或者不会出现的麻烦事,对亲人举起屠刀,岂非本末倒置。

        榻上的人面色虽苍白,眉间却十分宁和安定,甚至是带着淡淡的喜悦,这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似乎连内功耗尽,重伤难愈,捉拿萧寒不成这样的事,也似乎不值一提了。

        他能看得出,她是真的为崔家父子三人的出现而高兴。

        而崔家父子,崔呈疯疯癫癫,什么事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要找漾漾,崔冕崔灈一心只为妹妹,连杀生之仇也能放过

        也许她真的有一个好父亲,好兄长

        崔呈不是一个好臣子,但也许真的是个好父亲,毕竟这位陛下自小与人不同,少小时亦十分聪慧,但并不像沈琛许氏那般,避之如蛇蝎,甚至收了一个老道士的避难平安符,便想将他远远送走,而是夸赞她是神童,为她寻来天下武功秘籍,带她去看天下的美景,为她栽种满园丹柰海棠,也为她寻得名满天下的洛神公子为夫君。

        嘉元皇后入宫后一直郁郁寡欢,明面上安乐公主荣宠至极,实则嘉元皇后是不怎么管这位小公主的,但至少出宫后,在崔府,她一直是很快乐的。

        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一点不为过,甚至在某些时候,当时争霸天下的六王都要避让她,而这些,仰仗的都是父兄全心全意的宠爱和纵容。

        是一个会叫许多孩童都会羡慕的幼年,沈平眸光复杂,落在榻上之人身上。

        盘膝坐着的人云鬓华颜,发丝微乱,容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微阖着眼入定,明显伤得不轻,想来崔冕崔灈进来时,为免让兄长担心,故意遮掩提着精神的。

        现在人一出去,便撑不住了。

        唇角也流下了调息内伤溢出的血丝。

        沈平踱步上前,探手去握她的手腕,不料榻上盘膝而坐的人倏地睁眼,出掌如电,拍在他胸口,叫他顷刻气血翻涌,运功防御已来不及,这一掌内劲竟比当时去洛阳路上那一掌还要浑厚。

        沈平顾不上吃惊,靠往一边,偏头倒出一口鲜血,尚来不及反应,自榻前飞出的丝线缠住他腰腹,被拉近床榻,他出手反抗,却被点住通身要穴,整个被甩进龙榻里侧,落入馥香干净的被褥里,半趴着一动不能动。

        床帐落下,沈平口不能言,瞪着肩背笔直的背影。

        不过是想替她疗伤而已,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沈平还不屑强迫女子如何如何

        那玉色衣衫却已被汗水湿透,紧贴着后背,显然为了制住他,已花光了她所有的内劲。

        沈平挪开视线,只去看床帐缝隙露出的一点空隙,还有放在榻上的那瓶药,猜定是什么拔气提神的药物,习武之人都知晓这一类秘药,能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内劲,但反噬非常严重。

        这个女子已经疯了。

        只要她还想找到那个会测算天象的人,或者在她自己学会之前,她肯定不会杀他,那么这样制住他不让他动弹,扔来榻上,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方才毒药的事,心存折辱么

        还是说已听说了他真实的容貌,想当那采花贼么

        这怎么可以,这是与兄长有婚约的女子

        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兄长的事的,哪怕被迫的也不行。

        沈平催动内劲,想要冲开穴道,却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点穴手法,叫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平一时惊慌,难道他今日便要失贞给这个女人了么

        沈平面色涨红,奋力挣扎却纹丝不动,殿外却传来有刺客的喊叫声,禁军凌乱的脚步往东追去,殿中宫女侍从慌慌张张往御榻这边护过来,却悉数倒在了地上。

        崔漾拿过面具带上。

        殿门被推开,来人一身夜行黑衣,生得阳刚坚毅,清梧伟岸,眉目深邃英俊,半边脸带着红痕,却丝毫不显狼狈,似巡视领地的狮王,漫不经心环顾一周,视线方才落在榻上,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如古井沉波,“倒不想你在寝殿里也带着面具。”

        崔漾坐在榻上未动,只阖目调息。

        明黄的床帐被褥攒簇,叫坐于榻上的女子明玉生辉,那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鬓角耳侧露出细瓷一般的肌肤,汗珠凝成水滴落在丝织的绸衫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不必看亦知面具下如何一幅动人心魄的容颜。

        “当初有人在羊城想劫棺椁,我认出是影卫的身手,以为司马庚要以此作为要挟你的筹码,不想他竟是你的人,倒是好一片深情。”

        萧寒踱步到了玉阶,视线扫过床帐,那明黄的温度在他眸中映不出半点温度,森冷得没有半分人气,“不枉你夜夜让他上榻伺候。”

        崔漾未应答,沈平眸光钉在床帐外那声音上,眼神如刀,这话要说也只兄长能说,他萧寒连婚约都没有,拿什么夫君的做派,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萧寒上前,抬手摘了獠牙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雾山黛眉,鼻梁挺直而精致,唇色潋滟,肌肤是剔透的玉色,端坐在榻上,朝霞华颜,窗外月辉也黯然失色。

        魂牵梦萦十余年,如今才真正能看一看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萧寒探手,那脖颈修长纤细,合掌而握,耳垂触手温软,若含在口中,不知会如何噬骨。

        萧寒指腹摩挲着掌下肌肤,见她一动不动,笑了笑,靠近了些,额头轻贴着她的面容,掌心往后,搭住她神藏两处大穴,“你还是不要学武的好,我已着令荜庆率十万大军突袭晋阳,秦牧一旦挥师迎敌,明关关防大开,严元德帅军南下,过明关,函谷关,你二十万大军尚在雎阳,回防不易,你等着做我萧国的皇后罢。”

        萧寒低笑道,“你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大概后日,你就会收到盛骜、盛英、刘武等人被擒,五千麒麟军被俘的军报。”

        崔漾压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却依旧未出声。

        沈平躺着一动不能动,见萧寒分明是想要废了她的武学根基,叫她一辈子不能再学武。

        武学根基对武人何等重要,且练武不易,皆是没日没夜苦修来的,毁人武学根基,若非大奸大恶之人,无人轻易毁人根基。

        且是乘人之危,实则卑鄙无耻。

        女帝卑鄙,萧寒却卑鄙更甚,沈平心中焦急,定住神催动内劲。

        萧寒爱不释手,见她脊背僵直,心情舒朗愉悦,“放心,成亲前我不会做什么,只是废了你的武功,女子学武不是一件好事,你终归是要嫁给我的,从我十三岁看见你第一眼就是,你父亲,你兄长,谁也拦不住。”

        他修的外家武功,真气由外功内蕴,与修习心法得来的内劲不同,十分霸道,这一掌下去,就要叫她丹田碎裂,从此再没有了武艺傍身,剪掉了一双翅膀,会安分许多。

        “前事我不追究,以后杀了司马庚,沈恪,和我一心一意在一起,我萧寒心里只有你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萧寒只有你崔漾一个女人,你崔漾也该只有我一个男人才是。”

        萧寒催动内劲,右臂却一阵刺痛,自掌心往臂膀蔓延,刺痛来得汹涌突兀,霎时堙没血脉,他尚不及反应,周身大穴已被封住,人也被甩到了榻上,“你”

        萧寒来不及发怒应对,已见榻上一人,唇角带血,正冷眼对着他,眸里皆是鄙薄狂怒。

        萧寒乌眸冷凝寒气浸人,怒极反笑,“你当真是欠教训,这样的你也饥不择食。”

        沈平狂怒,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崔漾几乎拿不住手中折扇,不理榻上之人的狂吠,取了两粒药服下,调息片刻,空空如也的经脉重新恢复一些,才重新睁开眼,世上提气的药物大多损害经脉,鲜少人服用,但当年她练功心切,什么办法都试过,功法配合药物,调息几个时辰便可恢复,否则也不会在金銮殿上轻易出手。

        眼下不是能受伤的时候,呛咳了一声,继续调息。

        蓝开急匆匆跑进来,“陛下,您快去看看,安定侯非说陛下可喜欢沈家家主,不让奴婢毒死沈家主,要护着沈家主,奴婢”

        进来见宫女侍从们倒了一地,两名禁卫靠在屏风一边昏迷不醒,顿时又惊又急,“这是怎么了。”

        立时又转身大喊了几声,“有刺客有刺客都死到哪里去了”

        崔漾笑了笑,吩咐道,“不必惊慌。”暗卫不知道她受了重伤,她也不想叫更多的人知晓萧寒闯进了寝宫,实则因为萧寒此前传出的深情名声,外加他此来名义上是为了选后宴,如若叫人知晓他闯进中正楼寝宫,不免要有些流言。

        只叫人知晓萧寒入宫行刺,被暗卫擒拿住便可。

        崔漾调息了一会儿,下了榻。

        蓝开见她起来时身形缓慢,忙去扶,上前见龙榻上躺了两个一动不能动的男子,吃惊瞠目,“陛下能制住他们么”

        人蓝开都认识,靠里一个是陛下请来的匠曹,说是匠曹,但平时也没见制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武功倒是很高,每日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

        萧王就更不用说了,听说擅拳法掌法,外家拳脚功夫已经是臻境,少有敌手。

        这现在看着是不能动,万一中途暴跳起来,伤到陛下怎么办

        蓝开忧心忡忡,“陛下”

        崔漾唔了一声,“不必担心。”

        陛下说不用担心,那就是当真不用担心了,蓝开松了口气,把屏风挪到了榻前,去请了几名虎贲卫士来把殿中昏迷的人弄出去,才又把屏风挪走,忙进忙出收拾好,端了一盆清水来,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陛下恕奴婢的罪,殿中一个暗卫不留,这多危险啊,您不担心,安定侯崔将军他们也该担心了。”

        “不要惊动他们,伺候好他们衣食住行便可。”

        崔漾吩咐道,“你去值房传谒者,便说萧王带人入宫行刺,已在太和宫被拿下,令文武百官往宣殿议政。”

        蓝开应声称是,找了红喜在殿外候着,细细叮嘱了一番,这便急匆匆去了。

        殿中恢复了宁静,崔漾慢慢踱步到搭架前,干净的巾帕浸入温热的水里,润湿,拧干。

        体内一丝内劲空耗得厉害,浑身使不上力气,改过的元气丹最多只能服用两次,但也无妨,养几日便也恢复了。

        崔漾擦了脸和脖颈,舒爽了些,取了衣衫来换。

        那落衣架本就在床榻一侧,龙帐已坏,毫无遮挡,沈平惊愕时立刻挪开了眼闭上,想起这榻上不止自己,又睁眼,见旁边躺着的萧寒眸光深暗丝毫不避讳,费力吐了一口血沫,倒在萧寒脸上,眸中喷火。

        萧寒静默半响,眸中冷嘲,这便是读书人的虚伪之处,分明已是裙下臣榻上宠,却依旧非礼勿视。

        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崔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折身回了榻边。

        沈平睁开眼睛,见她眸光沉静,立在榻边看他们二人片刻,最后竟是赤足上了床榻,一时面色青青红红白白发紫,眸中喷火,她想干什么

        萧寒乌瞳幽冷暗沉,深不见底,“当初便应该打断你的腿,叫你逃出去,变得这般放荡。”

        崔漾折扇里射出两枚银针,封住他哑穴,坐于龙榻上,一时倒不知该拿他二人怎么办。

        沈家人骨头都硬,想靠讯刑叫他交出测算天象的办法,只怕很难,且关押或者叫他死在宫里,到要叫刚刚平复下的游侠重新凝成一股绳,沈平手底下有一些大同村,村子在什么地方暗卫还在查找。

        至于萧寒,如果没有倚仗,光靠几个护卫,估计不敢只身闯上京城,只怕他说的是真的,这也是她拼着内劲空耗的风险,非要将他擒拿住的原因。

        拿他换被俘的麒麟军不亏,但来这宫里一趟,总要留下些什么。

        崔漾传了郭鹏进来。

        郭鹏不敢违抗圣令,埋头走到榻前,这下不想看也看见了。

        榻上两个男子一动不动,面色一个涨得通红,一个冰寒幽冷,显然都是被迫的。

        郭鹏脸色大红,又觉此二人实在不识抬举,搁在外朝,那些个选侍,哪个不是铆足了劲想要得陛下一眼青睐的。

        他这么一想,就问道,“此二人是死了么属下这就把尸体拖出去。”

        崔漾示意他伸手,折扇中牦牛针三十六枚射往萧寒周身大穴,催动真气。

        萧寒面色阴沉,眸若寒潭。

        沈平大变了面色,是戚高歌的秘籍,亦正亦邪,只要功法相近,便可将一人的功法化进另外一人体内,萧寒修的是外家功夫,正与这位中郎将相似,算是平白多了一身功力,几乎可以立时跻身高手之列。

        念及此,不由又往自始至终面容沉静的女子看去,他与她的功法相近,难道她制住他,是打算拿走他的内劲么

        沈平怒目而视。

        萧寒很快察觉到了真气内劲流失,郭鹏亦是大变了脸色,立刻就要抽手,崔漾声音里带着威严警告,“凝神,这是圣旨。”

        郭鹏便不动了,崔漾见他面色涨得通红,知晓这护卫只怕与她一样,宁愿自己勤学苦练,也不愿意要这样的功力,缓声道,“他抓了盛骜老将军,还有盛英,刘武等人,外加五千麒麟军,等他们被放回来,再散了功不迟,不必担心。”

        郭鹏听了,怒从心起,又知现在动神只怕会害了陛下,便收敛心神,专注运力。

        到一个时辰后,谒者在外通禀,说百官已在正殿候着,萧寒内力尽失,面上已露出了青色,意识昏沉。

        崔漾收了手,与郭鹏调息过,吩咐道,“毁了他的武学根基,绳子捆好,带去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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