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摸鱼第2天【大修】
卧底，熟悉的词汇。
哪怕秦雪重只查了半天这个世界的相关资料，卧底这个词出现的频率也相当高。
在技术至上的赛博朋克世界，如果一家公司里都没有一个卧底，那么说明，这家公司技术不行，很快就会被淘汰。
秦雪重甚至看过一条新闻：
[2998年上半年，神话生物基因编码部门共清理245名商业卧底，数量位居溪谷市首位]
——这帮人甚至通过比较卧底的数量，来证明自己的技术遥遥领先。
在联邦政府里收买和安插卧底，也很常见。毕竟，财团和公司里的大人物们，谁没一点需要秘密处理的事情？
多一个自己能控制的木偶，便能多一分对这个城市的掌控力。
话说回来，卧底们的下场也很惨。
如果很幸运地没有被秘密处理掉，个人芯片里也会加上一段污点档案，对工作和生活里的许多事情进行限制。
当然，前提是还活着。
风险如此之高，还是挡不住人们孤注一掷。毕竟，溪谷市里的许多人已经生活在烂泥里了，还怕失去什么呢？
得知自己是卧底的瞬间，秦雪重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是：
“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这一天，她的心情真是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见秦雪重脸色不对，“哥哥”的表情小心了几分，“副组长，还好吗？今天……不顺利？”
秦雪重这才警觉——自己可是个卧底，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绝对会有危险。
她心思电转，见这位“哥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一副下属的模样，甚至不是很熟……
很有可能，两人之前并不认识。
因为卧底工作才凑到了一起。
既然自己是领导……她灵机一动，面无表情地往沙发上一趟，沉声道：“没事，你继续说。”
——领导守则第一条，不要正面回答问题，以免暴露自己的无知。
秦怀归立刻点头，“之前，我们有20位同事成功在脑内植入了入侵程序。今天，已经有13位同事成功入职，其中12人已经申请了脑域开发，只要接上主脑的开发网络，就能进行隐蔽入侵。”
主脑？这帮人的目标是入侵主脑？
秦雪重有点吃惊。
联邦政府核心主脑，虽说是主脑，但其实更像一个大型服务器。
主要功能就两个，生产脑后芯片，储存并且同步脑后芯片的信息。像是一个身份证工厂+居民信息储存服务器的集合体。
除此之外，主脑几乎不承担其他职能。
越简单，越安全。这个法则，在任何时代都通行。
毕竟，芯片位于每个人后脑勺处的c1脊椎骨上，要是芯片出了问题，整个联邦会出大乱子。
这事听着，很像恐|怖|袭|击啊。
另外，她注意到，秦怀归说有13个人入职，只有12个人申请了那个什么脑域开发……还有一个人呢？
该不会……
这时候，秦怀归继续道：“副组长，就差你没有申请了，说是组长那边发了很大的火，说不定还会想办法针对你。”
艹，真的是自己。
秦雪重意识到，秦怀归说了“还”。
原主和那个什么组长原本就不对付吗？一个卧底团伙，内部居然还在勾心斗角，听着就很不靠谱啊。
她维持着简洁的语气，问：“你怎么看？”
——领导守则第二条，不要自己想办法，把球踢给下属。
秦怀归很配合，用了然的语气说：“副组长，还能怎么看，这个计划本来就很蠢，我就是担心……这次植入的程序，也是公司防止反水的手段，很不稳定，如果没有及时连接主脑，你的意识可能会有危险。”
这时候，秦雪重终于意识这帮人的计划是什么了。
人|体|炸|弹！
把一种极具破坏力的东西放到身体里，带到目标内部去引爆，这不是人|体|炸|弹是什么？
她仿佛感觉到，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幽灵，正潜伏在自己的脑袋里。
这种面对未知的恐惧，甚至让她感到了一丝刺痛的幻觉。
穿越前，电脑病毒最多瘫痪计算机设备。而现在，人脑都变成了可以操作的东西，数据病毒自然就可以进入脑袋。
秦雪重突然明白过来，前两天她在查资料的时候，读到这个世界的保险公司，就在生产杀毒软件。
当时，她还有点没明白。
现在她懂了，这里的人们天天用脑袋直连上网，如果真的遇到黑客入侵或者病毒破坏，万一真的出了大问题，难道还能给脑袋来个系统重装吗？
此时此刻，她的脑袋里面，就装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不稳定炸弹。
她定了定神，不让心中的惶恐显露出来，“申请的事情，看看情况再说，我担心有什么问题。”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已经慌得不行，飞快地想着对策。
最直接的办法，去找保险公司。
作为人脑的最后一道防线，保险公司里聚集了最顶尖的黑客，用他们无与伦比的技术，开发出昂贵的脑防火墙。而且，绝对保密。
问题就在于，很贵。
她不觉得那些公开的免费程序能够处理她脑袋里的麻烦，更不要说还可能暴露。
如果实在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去申请那个什么脑域开发，把这个隐蔽的杀手传给主脑，并且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突发奇想。
既然脑袋里已经被植入了芯片，她是不是可以通过脑贴，去查看脑袋里的数据呢？能不能主动发现并且删除这个病毒呢？
——这是秦雪重身为穿越者的异想天开。
因为人脑内有数百亿个神经元，随时随地都在处理海量信息，如果一枚芯片想要读取这些数据，估计会立刻被烧焦。
所以，这个世界里的芯片，其实是一种数据输入装置。
让声光信号、触觉感知，不经过眼睛和耳朵，直接进入神经系统，被人类的大脑读取，仅此而已。
秦雪重大胆了一点，没有理会秦怀归，想着要打开脑贴系统，看看有没有什么界面可以让自己查看。
可没想到，她刚刚想要着要看看自己脑袋内部的信息，甚至还没伸手操作眼前的界面，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她瞬间进入了一片虚空。
虚空中，有两个光团，一个耀眼，一个黯淡无光。
她自己，正身处那个耀眼的光团里。
她感应到，自己身处的这个，正是自己的意识！
表面浮现的，是最近的记忆；再往里一些，还有穿越前加班工作的画面；深处，则是一片混沌。
而不远处比较黯淡的那个，应该就是原主的记忆！
因为她感受到，表面上，浮现着自己刚刚穿越来获得的零星记忆。
与她的彩色不同，那个上面的记忆是完全的黑白。
上面最显眼的，是表面下方的某个地方，有个小小的红色光点，在不断变换，形状很不稳定。
她尝试去触碰，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刺痛感。
可是，当那个红点想要冲出来攻击她的时候，却被黯淡光团死气沉沉的外壁给阻挡住了。
像是……一名凶手，被关在了厚实的坟墓里。
秦雪重立刻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程序，对自己并不是威胁！
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司，想用这个来防止反水，逼迫行动，自己根本不用担心。
至少现在，自己多了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她按住心中的激动与好奇，从虚空中抽离出来。秦怀归似乎什么都没发现，还在等待秦雪重的指示。
秦雪重整个人放松下来，说：“好了，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看见秦雪重轻松的模样，秦怀归心里瞬间闪过了好几个想法。
——传闻中，这位可不是会表演或者鲁莽行事的人，既然她表现得这么轻松，难道那个程序……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威胁？
这位副组长，说不定本来就以黑客技术出名，说不定可以自己随便解除？
想到这里，秦怀归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崇拜。
“副组长，那你……要不要搬过来住？离你们办公室也近，有什么事情，我还能随叫随到。”他的姿态更低了，像极了秦雪重穿越前手下的小奶狗实习生。
“你觉得呢？”秦雪重反问。
她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自己只管提问题，秦怀归会帮自己补全各种信息与决定。
有种莫名的爽。
秦怀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副组长，对不起，我就是提个建议。老板其实还提醒过我，绝不要让你搬家，绝对不要问你住哪里，要不你会生气。”
秦雪重笑笑，没有说话。
心里却犯嘀咕，连原主的老板都和下属说绝不要让她搬家，否则她会生气。
要么原主有什么偏执的情结，要么……那个贫民窟狭窄的房间里，藏着什么东西？
和秦怀归又聊了几句。
什么也不知道的秦雪重，都含含糊糊应付过去。总之突出一个字，拖。
她看到薛知时发给自己的入职手册里有写，安保部新入职的员工，都有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考察期。
在这个期间，哪怕是自己岗位上的本质工作，主管如果不让你做，你根本别想动弹。
如果卧底组织质问自己，就先用这个理由塘塞。
她没有多待，无视了秦怀归有些不舍的眼神，赶紧离开。
往地铁站走的路上，之前的幸福感一扫而空。
心里，她推翻了早上刚刚定的“活下去”这个目标，改成了：
小心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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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秦怀归说原主从不透露自己的住处，这一路，秦雪重更加小心了些。
甚至不惜多花了5个信用点，多换了几次地铁，在关门前最后一秒下车或者上车，时刻注意观察后面有没有眼熟的人。
利用影视剧里学来的拙劣反跟踪技巧，草木皆兵地绕了一大圈之后，她才回到了家。
一进屋，她就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因为穿越过来之后，这间贫民窟里的小公寓怎么看都很普通。而原主作为一个卧底团伙的小头目，为什么要死守在这里呢？
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找得也不仔细。
现在，既然决定了要苟，那就得多了解信息，多看看手边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免得自己太累。
苟，也要苟得舒服一点。
——经历了摸鱼办公室洗礼的小秦如此想着。
这一次，她确实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因为房间很小，几乎每根电线都有明确的功能。而在门口电箱里，最里面有一个非常粗的工业电线，没入墙壁。
秦雪重还查了查，这个是给大型工业设备供能的特殊电线。
而这间屋子里，哪有什么工业设备？
她想了想，开始测量房间里很多东西的尺寸，看与外表的尺寸是否能对应。
也许像电影里那样，衣柜外面看有80厘米深，可里面的空间却只有50厘米，因为衣柜里藏着一个夹层。
忙了半天，她最终确实发现了不对。
在床的下面。
就在她用手摸索时，床边一块平平无奇的地板突然亮了起来，先读取了她的掌纹，还刺破了指头，采集血液进行认证。
最后，还检测了瞳孔、声纹和芯片。
接着，她床下原本实心的特种水泥底座，自动推出了一个巨大的……盒子。
与其说是盒子，不如说是一个透明棺材。
冒着寒气，表面还镶着一块精密的仪表。
等到寒气散去，秦雪重惊恐地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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