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相遇的第一个新年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己时。
萧璃怔住了，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林妄紫的眼眸跟今晚的星空一样，璀璨又明亮，又似一潭湖水，波光粼粼。她嘴角带着笑意，仰头看着天空，萧璃只觉得这眼神温柔的看到自己的心底去了。
林妄紫是个不善言谈却直爽的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是会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话也不会藏着掖着，她不似寻常的小女儿家扭扭捏捏，如果真的有意，她是会说出来的。
萧璃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心，他和林妄紫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早已不是普通的感情，从凤鸣山他们相伴而归，到去护城河边练剑比武，再到自己受伤她决然出手相救，其实自己早就对林妄紫有了情意，但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萧璃咽了口口水，手指小心翼翼的朝林妄紫的手那边挪去，终于他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
原以为林妄紫会抽开，但她没有，她反手紧紧握住萧璃的手，手心是温暖的。
两个人再也没说话，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安静的看着月亮。
年三十到了，梨雨楼一如既往的剩下了沈洗墨和林妄紫，绿英特别去城外接了四姐过来，说过年的时候要热闹热闹。
下人们该回家的都回家了，绿英清点了一下人数，留下了不到十人，还好有一个孤身一人的厨子没有走，不然年夜饭都没有人做了。
沈洗墨把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从地窖里翻了出来，说今晚要不醉不归，顺便把买的几十挂鞭炮都给放了。林妄紫嘲笑她连火都不敢点，还在这边口出狂言。
一切都是非常的平和和美好，梨雨楼齐乐融融，大家都等着晚上吃年夜饭。
林妄紫想起了什么，从房间里取出两身新做的衣衫，让绿英把秋秋叫了过来。
秋秋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还长了些肉，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就是眼神还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说话。
林妄紫也不恼火，指着桌子上的两套衣服，“这是给你的。”
秋秋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衣服，好像要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开口，也没有上前来拿。
“过年了，你换身新衣服吧。”林妄紫知道秋秋的性格，也没放在心上，“对了，今晚你就和大家坐在一桌吃饭，别窝在房子里了，晚上要是他们放鞭炮，你也跟着去玩，叫他们给你买糖葫芦吃。”
秋秋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林妄紫说完就准备出门去，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谢……谢谢。”
她笑了下，秋秋能说两句话也算是不错了。
年夜饭要开始的前夕，梨雨楼来了几个人，穿着厚厚的兔绒斗篷进了门。
沈洗墨一看到来的人，顿时开心的叫到，“启爷爷，耀爷爷！”
孙启脱下斗篷，开怀大笑，“墨儿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沈洗墨一向跟孙启孙耀都很亲，这两人是善缘派少有的慈祥的长辈，沈洗墨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和林妄紫一样，属于半个孙女，这下见到他们，沈洗墨开心的很，少见的露出了小女孩撒娇的姿态。
“你们怎么来了？”沈洗墨迎上去，帮着两人把斗篷收起来，“是来过年的吗？”
“许久不见你和紫儿，想着过年来看看你们。”孙耀说。
林妄紫可不答应了，自己不是前不久才回了一次婀娜山吗，怎么就许久不见了。
“耀爷爷，我们明明之前见过的，你还给我夹了菜吃呢！”
孙耀呵呵一笑，本来有些凶神恶煞的脸看起来慈眉善目了许多，“紫儿的记性真好。”
一块来的孙玉文插进话来，“我爹和大伯几日前才决定要来，现在天冷路滑，我们可是顶着寒风过来的。”
“绿英，快去到热茶来，把炉子烧的旺一些。”听到这话，沈洗墨开始担心他们冷了，虽然孙启孙耀都是练武的，有内力护着，可是这大冷的天还赶路过来，一定遭了不少罪。
孙启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还是墨儿这里的茶好。”
“我这是把压箱底的好茶都给启爷爷拿出来了，别人来了我都不给呢。”
“可不是，洗墨从来没给我喝过这种好茶，每次我来都是一杯白水就打发了。”孙玉文跟着起哄。
几人笑成一团，气氛好的不得了，林妄紫也是十分高兴，感觉梨雨楼像个温暖的大家一样。
厨子那边炒好了菜，绿英伺候摆上了桌子，叫大家吃饭。
因为来了三人，原本空荡荡的桌子变的有些拥挤了，但是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
沈洗墨特别吩咐在另外的房间给这些过年没有回家的下人也摆了一桌，做了一样的菜式，让他们也坐下来吃顿年夜饭。
“听玉文说你这里的厨子做菜好吃，今天终于是尝到了。”孙启看着满桌的佳肴，都不知道从哪吃起。
“启爷爷今天要是吃的好，明日我就把厨子绑了给你带回去，天天给你做饭。”
另一个房间的厨子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个寒噤，好像有人在念叨自己。
“哎呀，真好。”孙启说，“大过年的大家在一起吃饭，多热闹啊。”
沈洗墨拿出自己的女儿红，给每人一杯倒上，浓烈的酒香溢了出来。
“启爷爷耀爷爷，这可是洗墨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啊，之前我说要喝她可不给我一滴的。”林妄紫故意阴阳怪气的说，“还是我的面薄啊！”
沈洗墨作势要打林妄紫，“哪次你少吃了？”
几人哈哈大笑，她们两个从小针锋相对，但是感情又出奇的好。
孙耀说，“紫儿，我给你带了一些药，你用的上。”
“可是鬼医的？”林妄紫有点感动，孙耀总是想着自己，“带过来也太麻烦了，四姐都可以给我的。”
四姐忙摆摆手，“我不行，我爹制的药我可赶不上。”
沈洗墨问到，“师尊最近可好？”
“好着呢，你师尊身体硬朗的很，放心吧。”孙耀回答，“你们也可以抽空回去看看，你师尊也想你们了。”
“好，听耀爷爷的。”
这顿饭吃到一半，外面的鞭炮深就断断续续的开始响起了，有小孩吃完饭吃的早已经开始在外面放鞭炮了。
秋秋穿着林妄紫给的新衣服，来这里这么久她第一次跟大家一起坐在桌上吃饭，好像从上次林妄紫说过什么之后，那些欺负她的人也不敢欺负她了，一些本来就可怜她的人对她也更好了。
此刻她听见外面的鞭炮声也有些心动，不住的往门外看，一旁的大婶看到她这样，和蔼的笑了，“走，我带你去放鞭炮吧。”
秋秋有些惊喜，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跟在后面出去放鞭炮。
林妄紫无意中瞥到秋秋出去了，脸上带着笑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东文国过年的气氛很浓厚，不仅体现在百姓，还体现在皇宫内。
今年是大皇子萧璃时隔十五年才在皇宫里过年，明帝心里也十分的欣喜，在宫里设宴，让百官都来宫中相聚。
明帝是德高望重的明君，百姓很拥护他，官员也是十分敬重，和他坐在一起吃筵席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众人看着歌舞表演，品尝着美味佳肴，明帝说今日不聊政事，要过个好年。
萧璃差不多忘记了宫中过年的样子，只依稀记得小时候宫里也会张灯结彩，晚上还会放烟花。
席间有人提起，大皇子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
这确实是明帝最近在思考的一件事情，萧璃快要二十一了，是该早点娶妻成家了。
这事一提起，官员们纷纷议论，甚至开始帮萧璃选起合适的皇妃了，有人说选丞相家的小女儿，有人提议选大将军的大女儿，好不热闹，萧璃也是头疼了半天。
毕竟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是该抽空去跟父皇讲讲了。
他在想，今天的林妄紫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年夜饭，还是又接到任务了？
御膳房上了一道小点心，是用糯米蒸成的白兔形状的糕点，里面用上好的红豆和桂花磨成了馅料，十分的香甜。萧璃估计这是林妄紫喜欢的口味，趁人不注意叫双喜筵席过后偷偷送一份到宫外的梨雨楼去。
明帝站起来与臣子一同举杯，萧璃拿着酒盅也站起身，与下面的坐的臣子示意。
对面的萧念冲他笑笑，一切都是兄友弟恭的景象。
快到午夜，是宫中放烟花的时候了，明帝带着百官去宫里最高的楼阁去赏烟花，对于官臣家眷来说是至高的荣耀。
“嘭”的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照亮了半边天空。
萧璃抬头仰望，看着这宏大的景象，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林妄紫和沈洗墨也在楼顶看烟花，沈洗墨一向喜欢看这些，烟花绽放的时候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
此时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很多小孩也从家里出来看烟花。
沈洗墨跑到楼下去，叫着四姐和孙玉文一起出来看，林妄紫无奈的跟在她后面。
人群中忽然有个带着帽子的人递过来一个精美的食盒，“林姑娘，这是我们公子让给您的。”
林妄紫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白白嫩嫩的兔子形状的糕点，还冒着热气。
她笑了，拿起一个笑了一口，桂花和豆沙的香甜顿时包裹了整个口腔
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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