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这个杀手有点奇怪

　　萧璃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本能的向后退。
　　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身体，然后又听见那女子的声音：“跑什么跑，我是鬼吗？”
　　竟然在瞬间就移到了自己身后！萧璃怔在那里，手开始摸向腰间的剑柄。
　　“青天玄铁剑？你是鹤觉的弟子吗？”
　　“……”
　　“真是没意思，长的这么好看怎么是个哑巴！”那女子似乎很委屈。
　　萧璃小心的转身，让自己正对她，女子也配合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知道……我……”
　　“原来不是哑巴啊！”斗笠抖了一下，女子很高兴的仰起头，“你呼吸的声音太大了啊，一靠近我就发现了，不过没什么，你想偷看就看咯！”
　　萧璃抽动了一下嘴角，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瞧不起了，但是她的瞧不起确实是有资本的。
　　“你知道国都怎么走吗？我好像迷路了。”
　　萧璃有些惊讶，她也要去国都？“我正要去那边的……”
　　“那正好，我们顺路搭个伴吧！”不等萧璃说完，女子就开心的表示要跟他一起，“一个人真是太无聊了，多一个人还能聊聊天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和你搭个伴聊聊天啊！萧璃有些无语，刚才那个下狠手杀人的真的是面前这个人吗，为什么感觉她有些幼稚啊，说话的语气就跟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单纯，让人无法把她和刚才联系起来。
　　“快走吧快走吧，再耽误下去天黑就找不到客栈了。”她自顾自的去拉萧璃的马，完全不问一下萧璃的意见。
　　只要她不要对我动杀心就行了！萧璃苦笑了一下，跟在她后面。女子把缰绳交到他手里，等着他上马。
　　“那姑娘……”
　　“你不用管我的，你骑你的马就行。”
　　听了她的话，萧璃只能翻身上马，刚跑起来就觉得后面有一个人，转头一看差点没吓死，那个女子竟然运用自身高超的轻功立在自己身后上，她的脚微微的接触了一点马背，身体直挺挺的立着，跟着马奔跑的速度移动。
　　你这个样子明明能自己走，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鹤觉的弟子啊？”
　　“嗯……在下的师父的确是鹤觉。”
　　“鹤觉老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吃鱼吗，他那个人是不是每天都要喝酒啊？”
　　以前？难不成她跟师父认识，怎么会知道师父喜欢吃鱼喝酒，她到底是谁？
　　萧璃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下，她说话的态度很随和，应该不会突然发火把自己杀了吧，“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你不是鹤觉的弟子吗？按理来说应该很聪明的，怎么连我什么身份都看不出来，刚才我不是说了我是奉命行事，难道我是杀手这么难猜？”
　　杀手！这个娇小的女子居然是个杀手，也是，她刚才用的招式都不是一个正规门派的武功。
　　“姑娘……是哪里的杀手？”
　　只听那女子低低一笑，声音变得有些渺茫，“明月阁。”
　　明月阁！萧璃一惊随后了然，原来如此。
　　不管是东文国还是西武国都有许多江湖门派存在，有些门派甚至是江湖上文明远扬，与朝廷都有利益联系的正派，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崆峒派和天山派，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武功，有自己固定的套路，当然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只要略有江湖知识的人都能通过门派弟子的招式判断出所属的门派。还有一个不同于门派的就是杀手联盟，这是近几年才逐渐发展起来的奇怪组织，是各个从事杀手的组织联盟起来的，他们的武功往往很难分辨，其中明月阁就因为其门下弟子武功毒辣特别脱颖而出，成了杀手联盟真正的盟主。没想到无意中碰到的就是明月阁的杀手。
　　女子不再说话，萧璃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开口闭口都以“姑娘”称呼人家吧，就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姑娘？”
　　“啊……”那女子顿了一下，“我姓林，叫林妄紫。”
　　林妄紫，这个名字倒是挺独特的，配她身上那身紫衣倒是合适。
　　“林姑娘，在下失礼了。不过在下还有点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吧。”
　　“林姑娘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们得罪了林姑娘吗？”
　　本来不抱着她会回答的想法，没想她竟然认真的告诉了萧璃，“有人出钱买他们的命，我们是杀手，从来不问雇主原因，雇主给的报酬丰厚，明月阁就决定接这个活了。不过……”
　　萧璃竖起耳朵继续听她的话，她的声音在森林里显得特别空灵，“不过雇主买的不是他们几个人的命，而是整个黑风帮的命。”
　　“你的意思是……”
　　“没错啊，我就是来灭了黑风帮的，他们在西武国的根基已经有人前去处理了，而我负责东文国这边剩余的人，加上刚才杀掉的十五个人，黑风帮在东文国的五十人里还剩八个，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萧璃感到一阵凉意爬上脊背，冷汗顺着鬓角滑下，他必须时刻做好被这个明月阁杀手处理掉的准备。
　　“你倒是不要担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看出了萧璃的担心，她俯下身子，轻轻在他耳边说，“只要你不挡我的路，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幸好在天黑之前他们出了森林，到了一个不大的乡镇，萧璃决定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林妄紫也表示在这里住下吧。
　　找到一个落脚的的小客栈，安顿好马匹，萧璃发现自己饿了。他思考了一下，还是问林妄紫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自己吃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虽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萧璃还是乖乖的去吃饭，谁都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你不吃就不吃了呗，我自己有力气就行。
　　林妄紫经过萧璃身边往楼上的客房走，她的斗笠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引起了萧璃巨大的好奇心，他特别想知道斗笠下的脸究竟长什么样，是美是丑，可是他没有胆子去掀林妄紫的斗笠，自己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亲眼见到林妄紫杀人时的景象，还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实在不足以对抗她，只能有机会了再一探究竟吧。
　　萧璃与林妄紫同行了了三天，眼看就到了九月初八，两个人也到达了距离国都最近的大城镇随州，萧璃计算了一下，不到一天就可以回到皇宫了。
　　同行的这几天，林妄紫渐渐与萧璃打开了话匣子，她经常在萧璃气喘吁吁的骑马赶路时轻松的以轻功悬在马背上和萧璃唠着话，讲了很多自己当杀手时遇到的不同的人，什么武功高强的帮派领袖，富可敌国的纨绔公子，甚至她还暗杀过朝廷命官，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杀妇女和小孩，这让萧璃蛮震惊的，没想到一个杀手也有那么多的自我要求。
　　就算熟了，萧璃也没有见过林妄紫的脸，她从来不掀起自己的斗笠，住店的时候也不和自己在一起吃饭，自己在房间里待上一晚上，绝对不会因为无聊了跑去找萧璃聊天什么的，而且这三天，她都没有杀过人。
　　到随州落脚后，林妄紫像往常一样回了房间，萧璃安顿好自己的行李，坐在客栈大厅里，要了几个小菜。
　　随州的八宝鸭远近闻名，萧璃以前常常听师父鹤觉念叨，什么国都的松鼠鳜鱼，晋阳的红焖猪蹄，梅县的清炖跳虾和随州的八宝鸭是当之无愧的东文国四大名菜，其中随州的八宝鸭则以口感清新，肉质嫩而不肥著名。上菜的店小二说自己家的八宝鸭是全随州最正宗的，什么选的都是刚刚成年的鸭子进炉，在炉子里用小火慢慢烤了一天才出炉给客人的，吃了之后一定忘不了的！
　　萧璃听的笑了，笑了一份，也算是回应了伶牙俐齿的小二。。
　　不一会菜就上了，这家八宝鸭果然像店小二说的那样，鸭皮烤的脆黄焦亮，刷了上好野蜂蜜的鸭肉的味道甜蜜但不油腻，空气里弥漫着让人闻着就止不住口水的香味。
　　“哎！八宝鸭啊！”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萧璃刚奇怪怎么今天林妄紫下来了，转过头要寒暄几句，却发现她把斗笠拿掉了，换上了一层面纱，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光看那双眼睛，萧璃突然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她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好像有一条银河在眼睛里，睫毛长长的，偶尔垂眼就密密的一层覆盖在眼睑上，再看面纱下脸的轮廓，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就是萧璃脑海中构想的林妄紫的脸。她换了一身衣服，现在身穿绣着大片梅花的白色衣裙，如同瀑布般黑亮的头发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兰花木钗子。
　　这样的打扮却让人眼前一亮。
　　“你看着我干嘛！”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迅速夹了一片鸭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撩起面纱塞进嘴里，动作快的萧璃没来得及看见她真正的脸，“你不吃吗？味道真不错呢！”
　　“你今天怎么出来吃饭了？”
　　“因为一会要去执行任务啊。”她眯着眼睛冲着萧璃笑了，眼睛弯弯的，“你懂得……”
　　萧璃故作自然的和她一起吃饭，时不时的瞄她几眼，她吃的开心，连眼睛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不过还不是看不见她的脸。
　　“他们在随州？”
　　“啊？嗯嗯……我已经知道他们的所在地了，吃过饭就去干掉他们！”
　　“原来你早都知道剩下的人在随州啊？”
　　“就他们那点本事还能跑多远……嗯嗯，这个鸭子真的好吃哎！”
　　萧璃被她感染了，夹起一片放进她面前的碗里，“那你要多吃点，别一会没力气了！”
　　林妄紫抬起头冲萧璃甜甜的笑了一下，继续埋头苦吃，萧璃看她吃的香，又帮她叫了消食的山楂粥，不忘嘱咐小二少放一点糖。
　　吃饱喝足，林妄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我吃好了！”
　　“现在就要去了吗？”
　　“嗯，现在就去了。”她边说便往门口走，“对了，你就别往城南那边去了，老老实实的在这边待着，别去凑热闹，省得又耽误你。”
　　说的好像你会搅起一场腥风血雨似的，萧璃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林妄紫看起来无害，但是做事却出乎了萧璃的意料。他虽然亲眼看见过林妄紫杀人，却没料到她能如此残忍。萧璃记得她出去的时候没带任何武器，老别在腰间的鞭子也没带着，她出去的打扮就是一个家教森严的大家闺秀，哪里像是去杀人。
　　但是她确实是去杀人了，黑风帮剩余的八个人在城南的一座城隍庙被杀了，他们都是被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刺死的，他们的胳膊和腿被齐齐的切了下来摆在一旁，，身体被吊起来挂在城隍庙的横梁上，刀从喉咙刺穿，整个城隍庙像是被血洗一样，铺天盖天的血腥味弥漫了方圆几里。
　　当时接到报案的大批官兵往城南赶，经过萧璃居住的客栈门口，萧璃看外面这么乱，就随口问了一句路人。
　　没想那个路人就是刚刚看到现场之后吓得跑回来的，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脸吓得煞白，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发抖，连声音都是发抖的，“……阎王爷讨命……讨命啊……好多血就在城隍庙里，还有……断胳膊断腿……”
　　萧璃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他跟着人流到了城南的城隍庙，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但是都是远远的站着，只有一小部分官兵在收拾尸体，他凑近看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城隍庙就如同路人所形容的，变成了阎王殿，不，是地狱。
　　他觉得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无法把这样惨烈的现场和林妄紫的眼睛联系起来。
　　她的眼睛明明那么清澈那么干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官兵没有在现场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他们一度觉得这几个人是自相残杀，但是事情偏偏就是有人蓄意杀了八个人。
　　萧璃往客栈走，他觉得林妄紫已经回去了，可是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如果质问她会不会被她杀掉，却莫名奇妙的担心着她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客栈里。
　　失神的进了房间的门，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林妄紫，“你去哪了？我回来没有找到你。”
　　萧璃打量了一下她，还是出去的那样，白色的衣服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沾到，只有身上淡淡的一股血腥味昭示着她刚才做了一件怎么样的事。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林妄紫看他不说话，脸色也不好，担心的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想试探他有没有发烧。
　　“我刚去城南的城隍庙了……”有气无力的回答，萧璃感到额头上热乎乎的小手突然僵硬的收了回去。
　　林妄紫垂下眼睛，“你都看见了啊……是不是吓到你了？”
　　“说实话吧，我不敢相信那是你做的……”
　　“搁着以往，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的，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去，你偏偏要去看你不该看的……”林妄紫声音低低的，忽然就亮了起来，“但是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决定还是原谅你了！”
　　她不杀我！她说她原谅我！萧璃听到林妄紫的话，满脸震惊的盯着她。
　　“为什么会这么做的理由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我拒绝不了。”
　　她这是在给我解释吗？是在给我解释吗？
　　“不早了，明天就可以到国都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就推开门回房间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房间，萧璃迟迟没有睡意，他在想刚刚林妄紫说的话，还有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不过认识了短短几天，却像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样，她会给自己解释，即使是用最生涩的字句，只是这样，就满足了，不去怪她下手太狠了。
　　她说的没错，她有很多身不由己，她拒绝不了。
　　所以就像现在一样和她相处吧，这要比挖出那些事情的原由更让人理解她。
　　－－－－－－题外话－－－－－－
　　小杀手好像是个颜控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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