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逃亡准备
结束讨论之前，程之安梳理了一遍计划。
计划定于明天晚上七点执行，首先由李子强从课室内往走廊尽头扔手机，闹钟设置五分钟之后响动。
吸引了走廊的丧尸之后，李子强会继续往操场扔手机，闹钟是3分钟后响。
两个闹钟响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话，走廊的丧尸会被吸引到走廊尽头，校道的丧尸会被吸引到操场和跑道。
两个手机的闹钟起码设置6个，闹钟响铃持续五分钟，第六分钟的时候，第二个闹钟会继续响，依此类推，这应该能争取足够时间了。
从课室内确认了校道和走廊安全之后，程之安先行确认楼梯安全，安全则立马下楼梯，不安全，李子强和程之安一起扫除障碍。
此时，剩下的人也要趁着李子强和程之安对抗丧尸的时候离开，程之安和李子强则看时机撤退。
然而，一旦楼道的丧尸超过两个，马上退回课室，不能正面刚。
顺利下楼之后则全力跑去小卖部。
如果校道临时出现残存丧尸则尽量远离，被发现了要马上投入战斗，目标是摆脱它们保护自己和队友，边战边退。
这就是全部的计划，五个人把能想到的都说了，能解决的也尽力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随机应变和看造化了。
希望他们足够幸运，希望命运能怜悯勇敢斗争的他们。
最后，程之安很严肃地说了一句话，“尽全力抗争和保护队友，但是实在无能为力的话，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和牺牲，剩下的人也要活下去。”
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希望永远不会出现程之安说的那种无能为力。
直到讨论结束轮流休息了，吴博还是没有说自己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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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方亦乐没能睡着，他一闭眼就忍不住想程之安跟变异者搏斗的场景，其实睁眼的时候也想，黑夜放大了他的恐惧和想象力。
但是睁眼的时候好歹能看见活着的会呼吸的程之安，闭眼之后他脑海里的程之安浑身都是血，还会告诉方亦乐别救我，别做无谓的牺牲，快走。
方亦乐受不了这个，他只能不断看着程之安，触碰他，确认他的存在。
程之安知道方亦乐在看他，他知道方亦乐的不安，所以在方亦乐不知道第几次碰他手的时候，程之安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睛看方亦乐。
方亦乐被他抓了个现行，想闭上眼睛也来不及了，就只能和程之安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程之安在他无措又无辜的视线里率先投降，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慌什么，搞得我好像必死无疑一样。”
方亦乐听完瞬间瞪大了眼睛，抬手拍了他一下，力气还不小，压着声音说：“呸呸呸。”
程之安无奈地呸了一声，“行了吧。”
方亦乐红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看着程之安，程之安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方亦乐黑色的瞳孔里塞满了自己的身影。
方亦乐满眼都是程之安。
程之安被这样看着，看得他心里酸酸软软的，他抬手捂住方亦乐的眼睛，缓缓说：“我不会有事的，你说的，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是为了活下去，所以如果真的遇到了变异者，我不会干傻事的，不会为了让你们活着去送死。”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弯了弯眼睛，“我想和你一起活很久很久，起码到九十岁。”
方亦乐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眼睛很慢地在程之安手心里眨了一下，眼睫毛搔得程之安手痒心也痒。
方亦乐抬手握住程之安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来，眼睛继续看着程之安，一字一句地说：“程之安，你记住自己说的话，你不能有任何意外。”
程之安看着方亦乐，在夜色中弯了弯眼睛，薄唇也勾起了一个弧度，笑着说：“好，记住了。”
哪怕方亦乐得到了程之安的保证，他还是慌得睡不着，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他们的计划，他在想，有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想到的，有没有什么是他们忽略的。
脑子转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起来，他的脑袋都是木的，眼睛熬得通红。
程之安一看见他这个状态就皱眉，于是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睡一会儿。
梁卿也在旁边劝，他们本来就打算早上是分一分剩下的食物和水，因为吴博一直沉默，没有说跟他们一出去，也没有说不去。
他们几个要先装好水，打包好行李，这些事儿两个女孩儿做得得心应手的，方亦乐不加入也可以。
程之安怕他睡不着，找了个课室的角落位置，让他睡里面，他在旁边坐着。
程之安的背影笼罩住躺着的方亦乐，方亦乐看着程之安垂在身旁的手，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食指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因为角度关系，别人看过来就是他们俩的手碰了在一起，其他人看不到两个人勾勾缠缠的小动作。
程之安也没有理他，任由他勾着，他知道方亦乐是个很容易就没安全感的小孩儿。
主要表现为，他很怕很怕从小陪着他一起的程之安不在他身边，怕程之安离开他。
这也是程之安惯的，从小到他，他都不能离了程之安，小时候尤其明显，上学的时候看不到程之安都会眼巴巴地哭着找人，回家还好一点，家里有爸爸妈妈，程之安就在隔壁，想找他随时过去都能找到。
后来稍稍大一点了，方亦乐才收敛一点。
程之安知道，昨晚他说要和变异者对抗而且还不让方亦乐在他身边的这件事儿把方亦乐吓到了，方亦乐能自己脑补一出大戏，然后把自己吓个半死。
现在的姿势让方亦乐很安心，他睁眼就能看到程之安，不睁眼也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触碰着的指尖是温热的，柔软的，方亦乐脑子里的大戏被缓缓按下了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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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乐睁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好歹没有那么迷糊了，眼白的红血丝也退了不少。
几个人下午打算用试卷和书本做护腕，他们穿的夏天的校服，手臂大半条都露在外面，如果不幸被抓到了，很容易见血。
做了几个，他们发现，试卷是最好用的，一卷一缠基本就好了，书本打开绕上手臂的话中间的书脊不能顺利延展开，也能用，就是后续缠上的时候费劲。
梁卿翻出了一叠物理卷子，自顾自给自己缠上了，边缠边说：“姐姐跟物理刚了4年，就是学不会，明明每节课都认真听了，就是听不懂，我刚了这么些年都没刚过物理，现在好了，再也不用学了。”
“希望这些物理卷子也足够刚，给我抗住所有物理攻击。”
李子强在旁边嘲笑她，“这么些年你刚不过的又岂止是物理。”
方亦乐听到笑了，李子强好像在和梁卿斗嘴的时候会特别放松，其他时候都是一副懂事大哥哥的模样。
“强子，你和卿姐啥时候认识的啊。”方亦乐在旁边问。
李子强想了想说：“应该初中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来瞿宁市，在临市的一个小县城，岱县，我们一个初中，那时候就在搞体育，我们都练短跑的。”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梁卿那时候老师要跟我比，说我一定不比你差，还说什么谁说女子不如男。”
所有人听到这个都笑了，感觉像是梁卿能做出来的事情。
无视男女体力差别，随心所欲挑战所有世俗的框框条条和所谓的性别偏见。
方亦乐继续问：“那卿姐赢过吗？”
梁卿嗤笑，“姐姐精神胜利了。”
方亦乐听了彻底笑弯了腰，梁卿太逗了。
程之安拍拍方亦乐，让他继续干活，方亦乐不敢不听，手上没停下来，但是也不耽误他笑。
“小乐同学你别笑，我是说真的，这人不靠谱，居然放水，还放得贼不走心，你说是不是他输了，他不尊重对手，从这点上就输得一塌糊涂。”
李子强苦笑，“别说了梁卿，我承认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光彩的一件事儿，你就别寒碜我了。”
方亦乐听了挑眉，“啥事儿啊，说来听听呗。”
李子强摇摇头没说话。
梁卿在旁边补充，“还能有啥啊，那时候他可能被我弄得烦了，跟我比了最后一场100米，明明我都输了无数次了，就那次赢了，这人起跑的时候就慢了几秒。”
“放水都放得膈应人，我跑完了就指着他鼻子骂了一大堆，他也没还口就说你赢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一听，嘿，更生气了，我就不信了，我非得比你差，还遭你嫌弃，后来我就专攻长跑，3000、5000、10000，我都跑，后来还参加马拉松。”
方亦乐及时接话，“那你比过他了吗？”
李子强说：“比过了，我耐力不行，跑越长越暴露这点，里程足够长的话，梁卿能轻松碾压我，哪怕我是男性，她都能跨越男女体能差异，超过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不甘心和看不起梁卿的意思，是心服口服地承认对手的优秀。
梁卿听李子强这么说笑得意洋洋地，“那是，我那可是国际二级运动员水准。”
李子强笑了，点点头，“确实。”
很快，他的笑容就慢慢褪了，“如果没有这一遭，梁卿能去很好的体院，继续练长跑，她会成为很优秀的运动员。”
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褪去了，心里变得很沉重。
那些平凡又千篇一律的日常变得遥不可及，理想和前途一样扑朔迷离，十七八岁的他们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他们开始的时候卑微地希望，能活久一点，再久一点，能有人看到他们不屈求生的样子，能有人记得这里还有人活着，能有人拉他们一把。
现在他们只希望，他们能逃出这里，去到避难营，哪怕只有自己微薄的力量，也想靠着这份力量活下去。
窗外天空渐渐变得阴沉，有闷雷响起的声音，被困第十天，这是第一个没有夕阳和晚霞的傍晚。
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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