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宋怀柠的脚第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伤口已经结痂，等自然脱落就好了。
周五放学的时候她还跟陆栖言约好下星期打球。
谁成想当晚就发生了意外——
宋怀柠心大的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冲完澡拿毛巾擦干的时候手一滑，一个完整的血痂孤零零的掉在了地上。
宋怀柠的眼睛跟着冒出来的血珠逐渐瞪大，没几秒钟一个膝盖都血淋淋的，几股血痕顺着小腿淌下去，随着浴室地板的水晕开一小片。
宋怀柠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差点忽略了硬生生撕开伤口的疼痛。
是不是疤掉的时候扯到了动脉？还是血管破了？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还光秃秃，冲着门外就喊：“妈！你快来！我血管破了！”
听到门外急促靠近的脚步声宋怀柠才回过神来，连忙又喊：“妈等会儿！先别进来！”
白毓楠：“……”
“我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先别进！待会儿再进！”宋怀柠手忙脚乱的去拿浴袍，胡乱裹了一通，扶着洗漱台翘着那只血淋淋的脚，“妈快进来快进来！”
白毓楠迅速拧开门把，看着有点狼狈的宋怀柠和有血迹的地板当即皱起眉头，快步上前：“怎么了？是不是摔了？”宋怀柠这会儿疼得很，拧眉看着自己的腿。不停倒吸凉气：“掉了，它掉了。”
白毓楠弯腰察看她的伤口：“你是不是又抠疤了？”
这是自家女儿的老习惯。
小时候的宋怀柠性子跟男孩似的，闹腾得很，三天两头摔跤，摔了伤口结痂后又老爱抠疤。
初中长痘也是手闲的天天挤天天挤，挤完了结痂了又抠。
的亏是年轻底子好，又不是留疤体质，不然这会儿那双腿和那个额头肯定没眼看。
宋怀柠欲哭无泪，她确实挺喜欢抠的，但是这次真不是她抠的。
第二天宋怀柠伤口很不幸的发炎了，四周红了一大片，伤口有些溃脓。
白毓楠给她消毒处理了一下，发现自家女儿越长大越矫情。
准备工作做好，准备开始的时候。
小时候的宋怀柠：“快快快！我还要出去玩呢！”
现在的宋怀柠：“等等等等一会儿！”
开始消毒的时候问她疼不疼。
小时候的宋怀柠：“有点，还好。”
现在的宋怀柠：“啊好疼！轻点妈！轻点！”
白毓楠觉得自己已经够温柔了，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女儿能在这一过程中喊出杀猪般的叫声。
“妈！轻点轻点，我好疼！哎哟！妈……”
白毓楠：“……”
“这两天在家就不绷纱布了，给它晾着，通通风。”白毓楠边收东西边说，“长裤别穿了，就穿短裤吧，小心点别碰着擦着。”
“嗷。”宋怀柠已经蔫了，窝在沙发里“奄奄一息”。
白毓楠看着她这副模样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宋怀柠答非所问：“妈，它发炎了，万一它感染了恶化了，我会不会要割jiojio？”
白毓楠：“……”
宋怀柠选手解锁了越长大越娇气的人生标签。
于是，宋怀柠度过了一个除了上厕所吃饭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周末。
这两天宋怀柠可躺够了，腰杆都躺疼了。
上星期宿舍搬好后，宋怀柠因为脚受伤的原因每晚都回家睡，一直没去宿舍，本来想着周日返校的时候去看看即将变成自己睡眠场所的宿舍到底长啥样，结果天有不测风云。
周一她起了个大早，特意提前二十分钟进校。
避免楼道拥挤，也避免有人影响自己的发挥——
宋怀柠两手拽着栏杆，没受伤的脚直接跨三阶，然后手臂腿部臀部腰部同时发力，一下就给自己拽了上去。
一次三阶，既省事又省力。
宋怀柠忍不住夸赞了一番：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但是小天才也是会累的。
宋怀柠这样省事又省力的上到四楼后，还是没有避免喘的跟狗似的。
她恨！为什么一班在五楼！
“宋大佬？”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宋怀柠一顿，扭头看见江穆正在上楼梯，一手拿个包子，一手拿杯豆浆。
他身后的张陆毅也是如此。
“宋大佬，你脚还没好？”江穆几步上到四楼，把裹着包子的塑料袋拉起来，递到拿豆浆那只手的小拇指上勾着，一手伸着想要去扶宋怀柠。
在即将触碰到宋怀柠的时候又立马刹住车，犹豫了两秒，还是扶了上去。
“谢谢，”宋怀柠欲哭无泪，开始诉说自己脚为什么没好的经历，“你能想象吗？那个疤从我的腿上掉落的那一瞬间，我心都碎了。”
江穆瞅了瞅宋怀柠灰色运动裤包裹着的腿，扶着她的手顺势挽起来：“怎么弄的？”
“就，不小心搓了一下，它就掉了，”宋怀柠诉苦般道，“一点都不坚强。”
江穆：“……”
张陆毅：“……”
一个疤您要人家多坚强。
跟着两人后面的张陆毅后知后觉，上前两步和两人并排，一手扶上宋怀柠的另一只手，下一秒觉得不好扶，又调整了下姿势，挽了上去，这样好支撑宋怀柠发力上楼。
宋怀柠：“……”
宋怀柠被两人扶着走了几个台阶，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他们两个的姿势有点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只好任两人扶着上楼。
十秒后，宋怀柠好像能说清楚，犹豫着开口：“我感觉我好像多了两个……”
江穆：“什么？”
他心里想的是兄弟，多好啊，大佬把自己当兄弟。
宋怀柠在他美好的幻想中吐出两个字：“姐妹。”
江穆：“……”
张陆毅：“……”
两人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姐妹？
宋怀柠看着两人的表情有点想笑，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上扬的嘴角：“你俩这么挽着我，真的有点像。”
两人看看自己挽着宋怀柠的手，犹豫着继续挽还是收回来。
“是不是挺像的？这样吧，”宋怀柠把手抽出来，搭在两人肩上，“这样像兄弟一些。”
江穆和张陆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节下课课间操的时候高璟让宋怀柠去教务处领校服，宋怀柠应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让陆栖言给她送上来。
反正教务处在办公大楼，高三教学楼又离办公大楼最近，不让陆栖言去让谁去。
高璟一走，宋怀柠立刻身体力行的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我去领，你别下去了。”秦缙突然在身后开口。
“啊？”
秦缙没多说什么，转身从后门出去。
“诶。”宋怀柠微微起身，把头伸出窗子看着秦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哦，秦缙要去给她领校服。
啧，有点奇怪啊。
应该不止她觉得奇怪，可能教务处的老师也觉得奇怪。
为什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要领一套160的校服，还是女生的，是不是有啥大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秦·冰坨子·缙：160的尺码，对吗？】
宋怀柠收到这条qq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有点夸张，但确实有点恍惚，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秦缙的qq消息了。
也确实很久了，已经两年了。
【柠柠不酸：是的，thankyou】
宋怀柠回复完盯着只有两条聊天消息的对话框界面，鬼使神差的点开设置，想要恢复聊天记录。
结果漫游时长是两年，正好是今年六月，已经过了可以找回的日期。
两年了，手机已经换了，聊天记录也不在了。
宋怀柠还依稀记得她跟秦缙最后一次发消息，是关于那次聚会的。
那次聚会之后，她躲着他，他也不找她。
这个消息框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遗忘了，到现在永远找不回来了。
不幸的是，找不回来了。
幸运的是，重新开始了。
但宋怀柠从没想过，这个消息框竟然是秦缙找回来的。
突然发现，这是秦缙第一次主动发消息给自己！
哇塞！
宋怀柠的心情因为发现了这么个第一次变得略微有一些兴奋。
想当年，每次对话都是自己按的开启键。
终于！
两年了，秦缙成长了！
宋怀柠看着这个对话框弯唇笑了笑，一阵身心愉悦。
果然，美丽的人遇到一点点小事都会觉得开心，都会觉得满足。
宋怀柠保持着美好的心情前往走廊尽头的厕所。
门刚推开，一股不仅上头还熏鼻子的气味瞬间充斥嗅觉神经。
宋怀柠急忙捂住鼻子，一眼看见最里面隔间飘出来的烟雾，瞬间想掉头就走。
上星期四也是这个时候，她上了个厕所，被盖了个大帽子。
有人在厕所抽烟，好巧不巧，她就进去了有烟头的那间，又好巧不巧，执勤老师就在那时候进来。
整个厕所，就她一人。
有嘴说不清咯。
“总算让我逮到了！”执勤老师健步如飞，从门口迅速冲到宋怀柠所在隔间，指着垃圾桶边的烟头，“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宋怀柠不躲不闪，就这么直直迎上执勤老师的目光。
执勤老师盯着她，等着她说话。
宋怀柠自认倒霉，叹了口气，淡定的自报家门：“一班的，宋怀柠。”
“高老师班的？”执勤老师上下打量了下宋怀柠，“校服为什么不穿？课间操为什么不上？蹲在这抽烟，一个女孩子，你不觉得害羞吗？”
宋怀柠略微的有那么一点上火，但她还是耐心的一个一个回答：“老师你好，我是转学生，校服还没领；脚受伤了没法做课间操；我蹲在这上厕所，没有抽烟。”
执勤老师狐疑的目光在宋怀柠身上流窜：“不是你抽的？”
“不是我抽的。”
“把你裤兜的东西掏出来。”
宋怀柠深吸口气，两手伸进兜里，把兜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两颗软糖，一根扎头带，一部手机。
执勤老师像就只看得见手机：“还带手机？宋怀柠是吧，附中跟一中不一样，不能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带手机就带手机，想打人就打人。附中有附中的校规，不能带手机这一点应该是每个学校的明确规定。别找借口说有什么特殊情况，有特殊情况可以跟老师报备，把手机放他那，而不是自己揣兜里。”
宋怀柠越听越火大，“宋怀柠是吧”这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宋怀柠有些纳闷，澄清视频她们是不是眼瞎看不见啊，为什么总惦记着她打人那事呢？
去你妈的想打人就打人。
眼睛瞎吧！
可手机这事确实是她不对，最终还是闷着头不接话。
个别老师说话确实太难听，说着说着就从事情的对错上升到人身品质，觉得自己是老师，自己说什么都对。
其实这样的老师最他妈有病，毫无师德，还老师呢，她怕自己忍不住跟这种老师对喷起来。
执勤老师伸手：“手机。”
宋怀柠闭了闭眼，压着火气把手机递过去。
“我交给你们班主任，怎么处理你自己去找他。”
等人出去了，宋怀柠才抬起头，莫名鼻子酸，眼睛热。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
好他妈烦啊。
还好高璟是个讲究事实真相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绝对不提前下定论。
最后对抽烟这事闭口不提，拿手机这事说了几句，放学的时候就把手机还给她了。
为此，宋怀柠在心里默默地给高璟贴了个“好老师”的标签，还因为前一天晚上自己脾气上来说走就走的事内疚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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