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秦宁柠看到祁澄允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蜷起的手指缓缓松开，歪头看向祁澄允，“夫君不妨亲自打开看看如何？”
祁澄允看着秦宁柠歪头又眉尾微挑的看着自己手中信封眨眼的故作神秘狡黠模样，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有深意的意有所指道，“我如今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了。倒是对夫人……兴趣浓厚啊。”
“身体还没好，一天天尽胡思乱想。”
秦宁柠嗔了祁澄允一眼，于余光中瞧见了他手中的那封信封，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不出什么。但我刚才听了一首歌谣。我感觉此物或许也是个难得的宝贝。”
此话一出使得祁澄允如画眉目微皱，他与秦宁柠目光相对间，出声问道，“什么歌谣？”
“金圣莲，倾城貌，天人入世寻不得。
琉璃月，雪砚石，世人混沌苦追寻。
青菱镜，绿蚕丝，藏于幽井无人知。
白茫茫，乱忙忙，一生落了个空荡荡。”
秦宁柠一字一句缓缓说出口，她垂眸看着祁澄允握着信封的手指将其捏出一道难以复原的褶皱。于胸腹间轻轻舒出一口气，也不再纠结于那些问题，直接抬手将祁澄允手中信封拿了过来，将里面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倒在手心。
看着祁澄允看到此物，有些讶然有些意料之中的眼神，秦宁柠闭了闭眼，再次沉沉叹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夫君可否告诉我？”
祁澄允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将秦宁柠拥进了怀中。
秦宁柠感受着环抱着自己虽紧但没有加重力道的胳膊，她眼睫轻闭放松了身体，任祁澄允靠着自己的侧鬓，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背，轻轻安抚。
“菡鸶衣。”
祁澄允清浅的声音仿佛呢喃，在秦宁柠耳边响起，“传闻中可使青菱镜彻底发挥作用的镜衣。”
“菡鸶衣？”秦宁柠轻念。
“是。”祁澄允轻蹭了蹭秦宁柠的鬓角。他缓缓闭起了眼睛，掩去了眼中的茫然，惊惶和无端浮起的悔恨。
“传闻青菱镜可使世人看到未来。但因为某种原因，青菱镜竟多了层镜衣。后来无论是青菱镜还是菡鸶衣，非有缘人不可寻，不得知。”
秦宁柠展开掌心，看着掌心里没有出现丝毫变化的菡鸶衣，眸光逐渐晦暗，却于霎那间又恢复如常。
缓缓退出祁澄允怀抱，秦宁柠将菡鸶衣递给了祁澄允，“既然如此重要，那便交由夫君保管吧。我万一不小心露出此物，怕是会引来很多麻烦的。”
“世人苦苦追寻此物，夫人难道就不想占为己有，以窥探未来吗？”
祁澄允看着秦宁柠毫不设防的落落大方，轻轻摇头而笑。
“看到未来有什么用。我只相信人定胜天。”秦宁柠反驳。
待看到祁澄允深深凝视自己的温柔宠溺眼眸，秦宁柠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眼神，她耸肩轻叹。
“虽然这样说或许是有些狂妄了。可对于我来说，未来不那么重要，我只注重眼前，专注当下。”
听到秦宁柠这般言论，祁澄允抬手将秦宁柠的手握住，连同掌心那张菡鸶衣。
“好。我收下了。定当替夫人保存完好。”
“好。”秦宁柠点头附和。
她耸肩而笑，看向小桌案上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点和糕点，向祁澄允眼神示意。
祁澄允顺利接收到秦宁柠的示意，他拿过桌案一角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莲花糕放进嘴里。
看着祁澄允优雅不失矜贵的吃东西姿态，秦宁柠袖下手指微蜷，她目光柔柔，静静的凝视着他，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这方温馨的气氛如同四月暖风，熨帖不失暖意。
而在无人注意到的另一处宅院，却是另一番暗流涌动。
“荣梧，本王不建议你去徽州。”
穿着精致华丽的青年男子从棋桌前站起身，不赞同的看向对面而坐的白衣公子。
“端王殿下，即使没有贤王殿下相邀，在下也定要为胞妹去徽州一趟。如今，在下既已确定贤王妃正是在下的妹妹，岂会坐视不理。”
白衣公子抬眼看向端王，那双令人惊艳的妩媚狐狸眼中是令人不敢靠近的淡漠和平静。
只见他徐徐站起身，微俯身拱手行礼。恭敬有余，不卑不亢，仿佛眼前之人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室贵胄，而是同他一样身份的人。
“端王殿下，柴桑秦氏虽在在下手中，但在下绝不会拿柴桑秦氏九百多条人命置身于危险之中。至于在下的妹妹，她乃是在下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柴桑秦氏虽不会站队，但只要她说，秦荣梧一人便足以。然，端王殿下计谋怕是要落空了。”
端王闻言眉头紧皱的看着秦荣梧，他的目光有些愤怒，有几分不决，终是背过手叹了口气。
“六大家族就只有你和琅琊王氏大公子可当得上是真正的君子。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再勉强。只一样……”
端王殿下话音微顿，他转身看向廊柱旁平静看来的秦荣梧，沉声说道，“我要你……以柴桑秦氏之名起誓。若是再有像是十年前明殿的事情发生，你的妹妹秦宁柠此生将不得所爱，求而不得。”
秦荣梧听闻此话，眼中的平静被冷厉的冰冷杀意覆盖。
“秦家主不必如此看我。毕竟，我是明氏之后啊。既然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就注定本王不能持君子之风。”
端王看向秦荣梧，他眼中的势在必得使得他嘴角那抹笑意看起来令人后背紧绷，“秦家主，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本王之意。”
此话一出，秦荣梧眼睛微眯的看向端王。
他袖下隐露一抹寒光，却最终隐去。只见得廊下清风吹起了他离去的白衣衣角。
“端王，勿要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端王看着秦荣梧离去的背影，对于他的这句话语不以为意，转眼看向一旁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对峙，胶着不下的棋局，眸光逐渐晦暗。毫无兴致的话语散在清风中，无处可寻。
“这天下……果真好没意思。”
“家主。”
侧门台阶处候立的护卫在看到月洞门里缓步走来的秦荣梧，顾不得礼仪，直接跨过门槛迎了上去，“家主，端王那边……”
秦荣梧抬手阻止了护卫的话语，他脚步微顿，稍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院子，眸光无情漠然。随即迈开脚步，闲庭信步的走出侧门，提起衣摆上了马车。
“密切关注端王行踪以及来往信件。清风，命人速去备马。另，着人给阿玉传信，告知他青菱镜的下落。”
阳光从挑起的马车车帘溜了进去，将秦荣梧的面容映衬的半明半暗，清风握剑的手指微紧，犹豫道，“家主，我们当真要去徽州？如若贤王妃不是嫡小姐……”
清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荣梧看过来的平静一眼打断。
“勿要多言。你们尽快返回，留驻秦家。”
“家主是要一人独自前往徽州？”
清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荣梧，在秦荣梧逐渐不耐的冰冷目光躬身抱拳行礼。
“是。谨遵家主之令。我等必护好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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