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玄武门3
“张……张将军，是你？”李世民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叫出声来。虽然号称文武双全，但在大殿中的众人就只有自己的武功最差，而对方有一个石之轩，绝对不是他李世民能够匹敌的，所以当他看到智障时，瞬间想起了当年在洛阳时的那一张银饼，想起了智障在文学馆时对他说的那句承诺。
“秦王殿下。”智障看到了李世民，才想起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李靖的托付。来到这个世界后智障没有兑现几次自己的承诺，所以智障走向了李世民，或许这一次自己能兑现一次自己的承诺。
“秦王殿下有什么事需要贫僧去做吗？”智障微笑着问。
“额……”李世民咽了口吐沫，他很想说：保护我杀出去。不过大殿中有正在打斗的李渊和厮杀的猛将，所以就算心中再渴望，他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请大师保护我父皇的安全，不用管我。”李世民在脑中权衡了一番，满脸坚毅的大声说道。这一句话的威力着实不小，听到这句话，明显能看出来武将们更加的悍不畏死，而李渊则在和婠婠的比拼中，更加专注，似乎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婠婠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曼妙，似乎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对手身上。
“如你所愿。”智障说着没有朝翩翩然如仙女一样的婠婠和李渊走过去，而是站在了石之轩的面前。
“其实我很想见识见识李渊和宇文伤的武功，不过为了你，我没有出手。”石之轩看着眼前的智障道。
“我被废了气海，你还把我当做对手吗？”面对石之轩，智障脸上没有一丝仇恨。
“老虎就算没了爪牙，也是百兽之王，值得对手尊重。”石之轩一成不变的微笑道。
“很久以来我都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今天看来我想的没错。”智障诚恳的说道：“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我很感激你，但我还是要对你出手。”
“我已经等了很久。其实比起宋缺，我最想与你交手。”石之轩吐了口气，微笑的脸上浮现一丝兴奋的潮红。
智障点了点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在前遥指石之轩：“请！”
“不死七幻，还请张兄指点。”石之轩说着伸出食指来，点向智障的眉心，就像后世人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一样，随意自然。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智障眼中，却仿佛千万只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自己却避无可避。智障只能化掌为爪，朝自己眼中的万千指影抓去，以此来保护自己的眼睛。
耳边似乎出现“倏”的一声，智障眼前的指影消失，而石之轩也不见了踪影，然而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的头顶，知道石之轩已经到了自己的背后，智障却来不及转身，双掌向上托起，就像托着头上的青天一样，聚集了双臂上的千钧之力。
“砰！”仿佛万斤铁锤砸下，智障被震的猛一步；石之轩不给智障任何喘息的时机，掌力接连砸下，智障好似承受不住这股巨力，被震得连连倒退，一个个脚印出现在太极殿铺地的金砖之上。
“人都说你的不死印发能随意调用生死之气，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贫僧生平第一次出现力不从心的感觉，邪王的武功着实让人感叹。”智障站住身形，由衷的赞道。
“张兄谬赞了，本座也很期待张兄的武功，请赐教吧。”石之轩微笑道。
“好！”智障应了一声，猛然跳道石之轩切近，右拳挂动着恶风砸向石之轩的面门。智障的拳来势凶猛，石之轩却胜在身法玄奇，只微微一偏头，便躲过了这一击，不过此时智障的左肘也已经到了，而且智障的左脚正落在石之轩的左边，别住了他躲闪的空间。石之轩犹如幻影一般急速后退，让过智障的肘击，并且抬起手臂来挡智障顺势而来的鞭拳。
如暴风骤雨一般的贴身拳脚，让石之轩感觉有点措手不及，智障不带一丝真气的拳脚，却蕴含着庞大的力量，想来就算毕玄挨上一记，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石之轩虽然自傲，也不相信自己比毕玄更抗揍。所以他只能连消带打，且战且退，不敢直面其锋。而智障就像一个破坏大王，不断地摧残着李渊的宫殿，让方才还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变的千疮百孔。智障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已经开始破坏起李渊的宫门了。
石之轩就像在放风筝，一边躲避着智障的重拳重脚，一边不断用气劲还击，不停地迟滞着智障的攻势动作。 没有真气护体，石之轩的每一击都让智障伤上加伤，看似追着石之轩在打的智障，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让鲜血流到嘴边，不管是石之轩还是智障都知道，这场战斗不会持续多长时间了，当智障的脏器承受不住石之轩真气的摧残时，便是智障败亡的时候。当然或许除了李世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石之轩的不死七幻飘逸似鬼，智障不得不动用起长戟来增加自己的攻击范围，有长戟的守护，智障或许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是坚持而已。不只是脏器的创伤，石之轩的真气还在似有似无的破坏着智障的生命力，让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不知过了多久，智障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左膝跪地，身上似乎背着一座大山，压得智障直不起腰来，他知道，最后的这一刻到了。
“说实话，你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至少能让我受伤。”石之轩的话出现在的耳边，智障摇了摇头笑了，他干脆箕坐下来，看着石之轩笑道：“你太高看我了，其实这个大殿中的任何一人都是需要我仰望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和尚。”
“不，你不明白我现在有多么的失望，我等了你四年，四年来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你会投靠李渊，率领唐军踏平江南；担心你会联合宋缺袭击圣门子弟；担心你会出现把她们抢走…… 你越是不出现，我就越是担心，甚至害怕，你甚至成了我的梦魇。终于你出现了，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就像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可你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让我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泡影……”石之轩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极度失望。
“我不是救世主，不是每一次出现都能力挽狂澜，恐怕不只是你，很多人都会对我失望的吧。”智障笑道。
“不过虽然你让我很失望，但我还是要杀了你，毕竟你曾经是我的梦魇，如果不亲手杀掉你，我永远不能从梦魇中走出来。”石之轩看着地上的智障道。
“来吧，你我总算相识一场，就让我的血成为你一统魔门平定天下的开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荣耀。”智障长长的出了口气，盘上腿整了整身上的僧袍，等待着石之轩的最后一击。头上劲气涌动，这股奇异的真气波动应该就是石之轩不死七幻中的一招。智障看了石之轩一眼，真诚道：“谢谢。”说罢便拈着佛珠闭上了眼睛。
“不要！”闭目等死的智障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拥入了怀里，鼻尖是熟悉的清香淡雅的兰花香味。
“婠婠……”智障喃喃的叫着扑在自己身上的祝玉妍，他一直都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婠婠，还是带着婠婠面具的祝玉妍。然而这一刻问着熟悉的香味，智障才明白，祝玉妍，这个清冷的女人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因为她清冷、高傲、嘴硬、从不肯温柔的对自己说一句话。
智障的呢喃让祝玉妍浑身一震，但却依然死死的抱着他。这一生呢喃也传入了那边蒙面女子的耳中，她的天魔力场随着这一生呢喃而溃散，但却死死的将自己的腿钉在原地，任凭李渊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如果祝玉妍不能阻挡石之轩，那么李渊的攻击正好就会成就她的的愿望，就像曾经她问过智障那首诗所说的那样。祝玉妍是她的师父，她不能与自己的师父争抢，但她却能主宰自己的生死，或许到了阴间，师父不会介意自己的鬼魂出现在她和他之间吧。
“祝玉妍！”石之轩沉声叫着祝玉妍的名字，脸上阴沉如水。虽然不肯承认，但祝玉妍在石之轩的心里，一直都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他说他害怕智障，其实并不是怕智障威胁他一统中原的事业，他怕的是智障把祝玉妍从他身边带走。石之轩抛弃过祝玉妍，他以为自己最想要的是成就统一圣门，称霸中原的伟业，但是当他发现祝玉妍不再只钟情于他，而是对智障产生感情之后，石之轩才发现自己即将丢掉一件美好的东西。世事便是如此，得到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方知可贵。而这也是石之轩急于对智障下手的原因。
祝玉妍的动作，让石之轩愤怒了，太极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石之轩掌中汇聚的真气，是比宇文伤的玄冰劲更加冰冷的死气，他第一次如此想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让开！”石之轩的话冰冷刺骨，而祝玉妍却抱着智障死死不放。她不会说什么请求的话，也没有理由为智障求情，她就这样抱着智障，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他。
“就算这样你也拦不住我，阻挡我的下场你应该知道。不要逼我对你动手！”石之轩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放手，小娘们。”智障再次用上了这个称呼，刚才的他是不怕死的，而现在智障觉得死似乎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能让这个小娘们撕下伪装用身体来保护自己，死亡简直就是一种幸福。
“放手啊，走开！”智障学着祝玉妍方才的语气大声斥道，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这小娘们还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肩膀，扑朔朔的流着眼泪。同样的，另一个小娘们也因为智障这一句称呼在扑簌簌的流着眼泪。
“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石之轩的愤怒抑或是嫉妒终于爆发了，汇聚在手心的能量团让大地都震动起来，灰尘从太极殿的房顶抖落下来，大殿的门在呻吟挣扎。打斗中的众人都停了手，把目光对准了石之轩和智障几人，双目圆睁的石之轩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可以想见这一击落下时，回事何等的惊天动地。祝玉妍还在紧紧地抱着智障，而智障却不能带着她一起死，用尽身上残余的力量将祝玉妍用力的向外推了出去，而此时石之轩的手掌已经狠狠得落了下来。“张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大殿的另一端传入智障的耳中，智障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犹如千柄刀在割。瞬间泪眼婆娑的智障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原来婠婠并不只是祝玉妍……”
“轰！”长安城太极殿内，矫健的黑光陡然冲破了房顶，一声嘹亮的龙吟响彻天地。智障和石之轩一同出现在太极殿的上空，就像是大海中的两条鱼，两人俱是大口的吐着鲜血向大殿两侧落下，一只硕大狰狞的龙头将下落的智障一口吞下，而龙尾则“轻轻”的抽在石之轩的身上。
“砰！”石之轩就像一只破布袋重重的坠落在太极殿，整个人镶嵌在金砖铺就的地面。而此时那吞了智障的黑龙再次长吟一声，从太极殿正中央的裂缝钻了进去，而这座大唐的皇宫大殿，长安城内最高大的建筑，则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许久，一身脏乱的李渊从烟尘中站了起来，头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看着眼前的废墟，李渊的嘴角狠狠得抽了一下，太极殿的损失就足以掏空他的少府监，再加上这次内乱，李渊甚至考虑是不是把皇位直接传给李建成来的痛快。
不过李渊就算要把皇位传给李建成也不可能了，他被压在太极殿的梁柱之下，口中向外呕着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李世民就在龙椅的背后，除了一身的灰土，他竟然油皮都没有擦破一点。除了倒霉的李建成，众人顶多像李渊一样瘦了一点皮外伤，很快便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不过这并不值得他们庆幸，因为变成废墟的太极殿早已被大批唐军团团围住，利箭已对准了他们的胸口。
石之轩死了，死在了一头本不应该出现世间的黑龙的一个不经意的甩尾动作下。攻入长安的大部分魔门中人都被唐军所擒，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李建成重伤不治，李元吉被收纳入监，刘黑闼死无全尸，突厥人仓皇北逃。统治着江南的楚国在唐军和岭南宋军的夹击之下一月之间便烟消云散。宋缺不知所踪，宋家接受李唐的统治，十几年的隋末乱世终于以大唐一统天下而告终，正应了那句“桃李子、得天下”的谶语。
李世民终究还是做了皇帝，李建成的死让李渊心灰意冷，他将李元吉囚禁在自己的宫中，把皇位禅让给了众望所归的李世民。李世民改年号为贞观，开始了他成就一代天可汗、千古一帝的开端。
贞观三年，扬州城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就在扬州南门外，走来一高一矮两名带着面纱的女子，身后跟着一匹极为雄壮的黑马。
“师父，据卫贞贞说，他第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其中一名女子稍矮，她指着右侧的树林轻轻地说道。被她唤作师父的那名女子点了点头，望着官道两侧的山林，若有所思。
“婠婠，你怪我吗？”
“当然不会，徒儿跟他并没有相处多长时间。”稍矮一点的女子抽着嘴角轻笑道：“第一次见到他时，可是被他吓得不轻呢。”她当然不会怪自己的师父，因为除了他，只有师傅是她愿意为其赴死的那个人。
“我却希望你怪我，这样就会让他有更多的牵挂，让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师父，他真的没死吗？”婠婠期盼的看着祝玉妍，虽然问了许多次，但她还是很期待师父的回答。
“他不会死的，因为我们还活着。”
“是啊，他的皮那么厚，没什么东西能咬穿的。”听到师父的话，婠婠坚信的点点头，转过身抚摸着黑马，眼泪落在它的鬃毛上：“乌骓，你也这么认为的是吗？”那黑马低鸣一声，似乎在说：那是当然。两女一马边走边说，慢慢的从官道进入了城门，他们要穿过扬州城，到东门外的寺庙里去，那里曾经留下过那人的足迹。与此同时，一名丰腴的胡女正在跨过长城，来到雁门关前，在她的腰间挂着一只锦囊，在里面是一朵洁白的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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