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罄竹难书
玄凌只挥挥手。
待侍婢退出殿门后，玄凌一字一字吐出，“是谁？”
眉庄亦一字一字答道：“纯元皇后亲妹，当今皇后朱宜修。”
漫雨、眉庄、陵容、燕宜四人，同跪在玄凌身侧，漫雨拿出当年齐月宾走时的纸条。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请求昭宸夫人，帮忙彻查纯元皇后死因。事情蹊跷，可怜皇子和阿柔，不然我与阿柔皆死不瞑目。
漫雨恍然大悟道：“皇上您看，原来皇贵妃早就生疑了，臣妾一直听说纯元皇后是个谪仙般的人，心生向往，当日端宁贤皇贵妃去世时，对纯元皇后死因有疑心，求臣妾帮忙彻查，只是当年之事过于遥远，臣妾无从追查，耽搁了许多年，又从您口中得知是废德妃和废贤妃的缘故，便觉得皇贵妃是多心了。今日还多亏了沈姐姐心细，不然真的让皇贵妃和纯元皇后皆死不瞑目。”
玄凌目光直直地盯着那纸条：“月宾为何不早与朕说！朕岂不是留一个毒妇在身边，积年之事眉儿你究竟如何知道！”
眉庄这才肃然道：“皇后被禁足，可是皇后殿中用度所费银资不减，与内务府呈报之数有出入，臣妾，协理六宫，皇上命臣妾查处，臣妾不敢不用心，因而夜审皇后身边绘春、绣夏、剪秋三人，不曾想审出银钱数目不对之外，严刑之下绘春为求活命，吐出当日有人指使她以桃仁代替苦杏仁，谋害纯元皇后。”
她停一停，似要平息胸臆激荡的气息，“臣妾为防有失，再审剪秋与绣夏，剪秋受不过刑咬舌自尽，绣夏业已吐露实情。贵妃还有一事，前番借走了你宫里的余姑姑，说是要她帮忙，实则是她也牵扯此事，皇上您看这便是余姑姑亲笔所书的罪状，绣夏不会写字这是慎刑司的奴才帮她写的，也盖了手印。”
玄凌接过，越看越气，雷霆之怒下扔在地下。
漫雨捡过罪状：“原来。。臣妾当日被诬陷毒害沈姐姐也是皇后所为。。。”
眉庄点点头：“皇上，皇后的罪状不仅这二项，绣夏招认了足足二十条。”
又转头看向陵容：“其中包括嘉妃生产之前下毒，又唆使方淳意想毒害宣姝。”
陵容闻言十分震惊：“沈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完便哀泣起来：“皇上，臣妾当日生宣姝时，伤了里子，焉知没有下一个孩子，不是受皇后毒害啊！稚子无辜，宣姝她只是个帝姬啊！为何皇后还要指使别人害她！”
眉庄缓缓又道：“嘉妃妹妹最起码宣姝还平安长大至今，皇上您可知道！白妹妹的孩子也是皇后所害，还曾想抵赖在嘉妃妹妹身上，还有！绣夏还招认了皇上不许管式和禧妹妹有孕，使了手段让她们绝育！”
陵容震惊般地抬起头：“皇上！原来与您朝夕相对的皇后娘娘竟然是这样的毒妇！不仅嫉妒长姐得宠，自己谋得了高位后竟然还得残害其他皇嗣！”
燕宜最是心肠软听到这样多的孩子被断送，这才开口道：“宫里的孩子本就难养大，若是后宫之主这般心肠，怕是更子嗣艰难。”
眉庄又抬头看看燕宜：“贞妹妹，当日危月燕冲月之事也不过是皇后为了将你困住，买通了钦天监之人。”
漫雨、眉庄和陵容三人都是知道的，不过是演戏，而燕宜真真是今日才知道，听到后大受打击。
“为何？我当日不过是一个小小嫔位？”
眉庄冷哼一声：“贞妹妹心思细腻，谁人不知。若是妹妹当日想偏了，一时想不开岂不是难产。”
转眼间燕宜也亦泪流满面：“皇上，这是臣妾与您唯一的孩子，是臣妾所有的期盼，能为皇上生儿育女是臣妾的光荣，只是孩子真的是无辜的啊！皇后娘娘也曾经失去自己的孩子，那是切肤之痛，为何她还要别人也承受！”
漫雨也亦长舒一口气：“皇上。。。”
眉庄别过身去：“皇上，如今宫里就咱们几个高位分的妃子，全都受过她的暗害，为求公允，请皇上移步至慎刑司亲自审问，白小媛和禧贵嫔也亦在殿外等候，您都可查问。”
玄凌脸色铁青，但也听了一番白薇和浣碧的哭诉。
白薇字字可怜，家人被皇后拿捏，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永永远远失去了生育能力，更永不得宠爱。
浣碧也吐露皇后也一直想让她利用与陵容同宫之便，加害宣姝和胧月，只是浣碧一直未曾做过。
浣碧这才恍然大悟地拿出香珠：“难道！难道此物便是皇后让我绝育之物吗？皇后每逢侍寝后都送我一碗去子汤，难道这还不够吗？就只是因为我没有帮她毒害宣姝和胧月帝姬吗！臣妾好苦啊，这一辈子都没有做娘的权利！”
眉庄咬牙气愤道：“皇上您听到了，皇后的罪行罄竹难书！后宫若有这样不贤之人做后宫之主，岂非后宫变成肮脏之地！皇上那些去了的孩子都是您的孩子啊！”
玄凌一字一句听完，目光凌冽一把推开浣碧和白薇，大步流星出去，一壁吩咐李长，“随朕去慎刑司！”
殿中复又寂静下来。
余下几人相互对视，只燕宜是不知情之人，但漫雨亦是特意让燕宜来的，若是所有人都事先知情难免露出马脚。
燕宜这才心生害怕之意：“皇上这般拂袖而去，难道会。。废后吗？”
漫雨清了清嗓：“都回去吧，不该过问的便别过问了。今日之事，若无皇上允准，只有我们几人知道，都管好贴身侍婢的嘴！”
几人诺诺答是。
漫雨心中实在感谢眉庄和陵容，自己为泽儿计，绝不能如今便让玄凌生疑。
但愿玄凌不会多心。
夜色浓稠如墨，寒夜冷雨潇潇，远远望下去是紫奥城连绵沉寂的深宫重重，无数灯火浮荡其间，似星海万里，绵绵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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