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郗江
李世民很快化成光点没入她手臂的纹路。
安妮雅还算守约，在商未央走过去之后就人质都放开了。
从负一层到顶楼有电梯，商未央透过玻璃看到被堵在大门外的阎归一。
而顶楼，坐着一个身穿长袍，长发曳地的美人。
美的雌雄莫辩。
走近些，商未央才看清他脚腕正不断流出鲜血，看起来是脚筋被挑断了才不能站起来。
那些鲜血顺着沟槽流淌，汇聚成奇特诡异的阵法，仿佛某种巫术现场。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是不是很惊讶，这可是我研究了很久才发现的东西，很快你的拟灵也是我的了！”
安妮雅脸上带着阴狠，令商未央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结论：犯罪的人会越来越丑。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放这么多血，他会死的。”商未央说。
“放心，你会陪他一起死的。”安妮雅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走到商未央面前。
商未央立刻后撤，从鞋子里拿出一把刀来和她对峙。
“你要是反抗，他就会死。”
“拜托，比起这个，我肯定更珍惜自己的命好不好。”
商未央躲避着安妮雅的攻击，顺便想将那个美人带走，却没想到安妮雅忽然召唤出一只黑色的狼。
注意力完全在安妮雅身上的商未央不小心被那匹狼咬住肩膀，翻滚中差点翻下去，只能一只手抵抗，另一只手抓住边沿。
下面是阎归一和三三搞出的大动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拆迁。
她的大心脏完全被养出来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黑狼显然得了安妮雅的命令，没有让她掉下去，摇晃着脑袋将商未央甩出去。
商未央：妈的。听到了吗？妈的！
她的头撞在墙上，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流血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有没有被限制了，她念着契约，在某种异样的介于恐惧与兴奋之间的情绪占据着心脏时，仿佛被谁控制一般，抬手做出引弓的动作。
安妮雅正兴奋地看着商未央流出的血，朝她跑过来，在被虚无的箭矢射中时，整个人犹如脱水般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那匹黑狼忽然就不再攻击商未央，而是转过头猛地咬住安妮雅的头。
商未央看到安妮雅身边出现许多虚影，但很快又消散，只剩下地上一具断头尸。
很感慨，真的。
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遭。
她做好了准备，最后还是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你解决啦？”就在商未央大口喘气的时候，从身边传来了某个温柔的声音，“怎么哭了？流眼泪的话，眼睛就不漂亮了。”
商未央僵硬地睁开眼，果然看到岐生俯身盯着她，就仿佛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见商未央睁开双眼，岐生哼哼两声，不知道是在不满还是在自鸣得意，“别哭了，这种带着恐惧的眼睛太丑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哦，对了。这个给你，你是高塔的人吧？这个组织叫新世界，总是做这种坏事，更可恶的是竟然对我们的人动手，我老大很生气，所以派我来调查，现在调查结束了，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吧！”
“不要自说自话！”
“啊，终于结束这个任务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家。”
完全没有理会她。
岐生路过那个美人的时候，特意停下来看，又极其嫌恶地退后几步，在另一边跳下去。
商未央：这是五楼！
但是被岐生这么一吓，竟然觉得原本的恐惧消失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她将岐生丢下的东西塞进口袋里，扶着墙站起来，没看到太宗陛下，却也没来得及好奇，而是走向那个就要失血过多的美人。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美人轻轻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眼呢？
商未央忽然发现了自己语言如此贫瘠，她无法形容那一眼的感觉，夹杂了太多的东西，仿佛漠然，又好像带着极大的悲恸和失望。
她这才发现，这人的眼睛是幽暗的黑色，看不到一点光彩，融化了所有的光线。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正待朝日破开昏暗，势不可挡地将黑夜推开，倒转成白日。
可这人就沉默地坐在那里，坐在黑夜里出不来。
要不是这个世界怪人多，而且这个人还会流血，商未央就要认为他是某种不可明说的东西了。
“你流了很多血，我帮你包扎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终于发出了声音，然而他的话并不能称之为语言，商未央从不知道哪种语言是这样的。
语气称之为语言，不如说是一串乱码。
而手环上也没能给出翻译。
商未央紧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她大概听清了几个音，斗胆猜测了一次，“你叫……郗江？”
对方愣了一下，竟然真的点点头。
但商未央总觉得他是懒得纠正，所以随便认下了一个名字。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商未央指了指他的脚。
郗江，暂且就称呼他为郗江，他又看了商未央一眼，随后抬起脚。
被吸引到注意，商未央立刻看过去，却发现他虽然还沾着血迹，却根本没有伤口。
她愣住，后退了几步。
恰好阎归一已经解决了下面的人，跑上来之后看到商未央在后退，还以为她要倒下了，立刻冲上来抱住她。
“没事吧？”
商未央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摸到一把血。所以她头晕也很正常，记不清东西更加正常。
“没事。”她说，随后她又指了指郗江，“你看看他没事吧？”
“他是谁？”
“他叫郗江，应该是被安妮雅抓来的。安妮雅放他的血，好像能抢别人的拟灵……”商未央已经尽量努力地表达清楚，但脑袋上的血越流越多，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更是有些疲惫，竟然说着就晕倒了。
阎归一：“……”
她才看到商未央脑后的血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止血药，等商未央的血不流了才看向仍然坐在一边的郗江，顺着郗江脚下的位置将整个古怪的图案尽收眼底。
虽然有商未央的交代，但阎归一还是不想带不明来历的人，于是也只是提了一句，“想跟着的话就跟上来，有地方去就自己走。”
带商未央下到一楼门外，风轻已经带着牧歌及时等在这里。
看到阎归一被抱出来，风轻立刻迎上去，“怎么晕了，受伤了？”
“嗯，已经止血了，伤口不大，不算严重。”阎归一大概只有在商未央的事情上才能和风轻达成一致，说完之后就将商未央放到后座上，而风轻已经看到了跟上来的郗江。
“这位是谁啊？”他转头扯着嗓子对阎归一喊。
阎归一嘱咐牧歌扶住商未央，自己则折身回去善后。
郗江就赤着脚走下来，身后还带着一串血脚印，然而这个人本身干净如神明，对比中形成巨大冲击。
好在会害怕的人都晕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商商说，那个组织抓了他，然后用他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阎归一将拍下来的东西给风轻看，“那个组织的人用这种方式可以获得其他人的拟灵。但是目前已经无法求证，里面所有人都被处理了。”
风轻原本还在冷静严肃地分析，听到最后一句，惊讶地问：“是商商做的？”
阎归一：“为什么你叫商商这么恶心呢？”
“大概是因为你对我有偏见。”
“……看手法，不是商商做的。里面不管是被抓来的人还是这个组织的人，都被一视同仁地处理掉了，这不是商商的风格。”
风轻点点头，“那倒也是。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要未央醒来之后再说。那这个奇怪的家伙怎么办？”
两人共同沉默了一会儿，风轻又将视线放到阎归一拍的那张照片上，这才抬眼说：“我先去扫尾，这家伙带上吧，说不定有用。”
阎归一点点头，看着风轻走进房间。
从始至终，郗江都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阎归一的视线转回来对他说：“想跟我们一起走就上车吧。”
郗江这才动了动，绕过阎归一上了车。
阎归一也很快折身回到车上。
不到一分钟，那个五层楼的建筑就开始倒塌，满天的飞灰尘土。
“真是个疯子。”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废墟中走出一个人。
风轻身上落了很多灰尘，在外面拍了拍灰尘才坐到驾驶座上。他从后视镜看了郗江一眼，这才开口说：“行了，走吧。”
……
商未央晕倒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盯着天花板，记忆逐渐回笼。
然而醒来被通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写调查报告，她刚坐起来，便想着要继续躺回去。
风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商未央倒回去，继续说：“对了，那个叫郗江的跟你一起回来了。我们带他做了检查，虽然没有觉醒的迹象，但也没有被感染，很奇怪，虽然我们暂时瞒下来了，但终归会被发现，你想好怎么安置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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