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明日起当值时间便要延长，二人用完饭早早盥洗，毕竟昨夜未休息好，总要好生歇息不是么。

        这时二人只着中衣在屋内做各自的事情，沈景琛坐至床上，倚着床头，一脚抬起，将手搭在膝上，另一手拿兵书，就着灯烛静静看着。

        韵浣则依旧在平头小案前，看着下晌没看完的账本，坐着久觉得累了，拿起账本爬到床上去，头靠在沈景琛肩头，手指翻着账本，“未曾想到你的家业如此大，单说铺子的日进项都是十分多的，你竟能对姜夫人如此隐瞒，夫君实在是厉害。”韵浣由衷佩服道。

        “不过是母亲留下来的，闲下时打理一番。”沈景琛勾起唇角，听到韵浣最后一句，是有些许开心的，好似回到在玄山观时，韵浣坐在石凳上托腮看他舞剑，总是拍手叫好，末了便夸上一句，小武夫真厉害！

        且再看了一会儿，沈景琛将兵书阖起放至枕边，将账本从韵浣手上抽出来，同兵书放在一起。

        “我还没看完呢。”韵浣嘟哝，可不要堆得多了，明日还有明日的帐呢。

        “帐是看不完的，入夜了便歇息，莫要将眼睛看坏了。”言罢，修长的手指抬起韵浣下巴，令她看着自己。

        若说梳了妆的韵浣是花容月貌，那此刻韵浣便是出水芙蓉，垂下的青丝衬着面容，凝脂白皙光滑，隐隐透着粉红，长睫下水灵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他，这么一个美艳的小娘子，竟痴迷于他，他实在是好奇女子的心里都想着什么。

        可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沈景琛慢慢往前凑去，直到触及韵浣的柔软，刚开始只是浅浅的，渐渐变得急促，唇齿相交，韵浣很是迷恋这种感觉，而后生出另一种情絮来，正值火热之际，韵浣红着脸推开沈景琛，略有些喘息道：“吹……吹灯。”

        沈景琛一怔，略带调侃道：“昨日还是点着灯的，今日反倒羞赧了？”

        韵浣听到这话，一把推开沈景琛，将锦被遮住自己，命令着他：“快去！”真真想就这样裹着，不要看到他才好。

        沈景琛浅笑，他算是知韵浣的弱点了，见她这般，真怕她生气了，他可不知如何好好哄女孩子，遂乖乖下床去把灯吹息。

        再回来时，屋外的虫鸣有一出没一出地吟着，就着月色，实在是让人心悦。

        翌日依旧是卯时初起身，只不过今日沈景琛不让韵浣送他至偏门，想着让她多睡些才好。

        “记着要好生吃饭。”“有什么让车夫回来报便是。”“……”

        韵浣提醒着，沈景琛一一道好，好似没了她，他便活不下去那般，且不过是延些时，今夜是能见到的。最后要走时，韵浣给他递了个平安符，沈景琛接过放在手里瞧了瞧，同第一次给他的那个不同，这个不及那个精致，绣工也不及那个好，不过能看出是用了心思的。笑着绑至腰间，让她赶快回去睡。

        起身用过清火白粥，听房嬷嬷来道：“夫人，已然派人知会那藤条铺子的掌柜了，今日便可过去。”

        这般正好，将昨夜的账本看完，下晌过去，回来用了饭便看今日的帐，顺便等沈景琛，总是容易地把一日安排完了。

        命人备好了车，梳好发髻上好装，便将院里交给翠云，让她好生管着，从上次那事起，翠云是尽心尽责，不论安排了何事，都能做得极好，韵浣这般也放心交给她。

        路过烟婷的院子，听得人唤了一声少夫人，转头望去，是烟婷的贴身侍女月儿，正小跑着朝韵浣来。

        月儿纳了一福，“少夫人，不如到我们娘子院中坐坐罢，自上次回来，姜夫人命娘子在院中习礼，就连下半晌用晚饭，都是让人送来院中，奴婢瞧着娘子心思不在，还请少夫人能同我们娘子说说话。”

        韵浣听到是烟婷的事，是有些着急的，见上回姜夫人对韵浣那般，总觉得有些拘束了，便回身同房嬷嬷道：“同那掌柜道晚些日子再去罢。”随后让月儿引路，随她至院里。

        进门便瞧见烟婷手执狼毫笔在楠木翘头小案前书写，不过是同月儿说的，有些心不在焉，墨水滴至字旁才发觉，抬头见韵浣来了，有些惊喜地放下笔。

        “嫂嫂怎的来了？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烟婷行至韵浣跟前，将她拉到圈椅坐下。

        韵浣接过月儿倒的茶啜了一小口，“午饭用得有些撑了，就这么走着到了你院前，想着来瞧瞧你，总不好过门不入。”定睛瞧了烟婷，发现她用上了先前买的螺子黛。

        烟婷感到韵浣的目光，抬手轻抚眉间，“嫂嫂送我的这一斛实在是不错，是值得上十金的。”

        知道烟婷喜欢，韵浣便也欣喜了，“你喜欢便好，往后若是还有，我再给你多买些，不怕必担心用完。”

        “这般谢谢嫂嫂了。”言罢到小案前拿了几幅丹青，“不知回些什么，便送上我亲自画的丹青罢，望嫂嫂莫嫌弃。”

        韵浣接过，不愧为禁中娘娘夸赞过的，一瞧便让人惊艳，正好屋里有些素了，拿上这些点缀，是极好的。“哪里有嫌弃这一说，我们二人也用不着说谢了，容我将它们挂在屋里，这般就显得不那么素净了。”

        “英国公夫人下月要贺寿，母亲让我多加练习琴艺，这几日怕是连这院子都出不去了。”烟婷望着门外，从小至今便是如此。

        英国公府三郎已到年纪议亲，且他家娘子总烟婷一般年纪，待及笄了，便可嫁人，这寿宴目的是为了挑选媳妇与夫婿，上京各府是心知肚明，英国公是何等人家，各府这时早已预备着，至于能不能被英国公夫人看上，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平日你二哥哥不在府里，我若是得空便来同你话话家常，总不至于我一人在院中无趣。”韵浣抚了抚裙。

        烟婷捂嘴笑笑，“觉着无趣要个大胖小子才好，院里有孩子的声音总不至于这么安静不是吗？”

        自少夫人进府，每每同娘子一起，娘子的笑容便是异常的多，月儿是十分欣喜，可如今听到自家娘子说这话，略有些害怕，这同先前守规矩的娘子可不同，若是让姜夫人听到了，不免数落一番，遂讶异地唤了声娘子，示意烟婷不要再说下去了。

        韵浣羞赧，要孩子这事，竟不是姜夫人第一个谈及，也不是母亲申氏，而是这个小姑子！她低下头卷着绣帕，“你真真是不知羞的，一个未出阁的娘子竟劝我这个，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

        烟婷摆摆手，往日里虽是十分守规矩，但她并不是一个忸怩之人，这等事本就是顺着自然而来，夫妻之间要个孩子本就是情理之中，有什么好羞的。“我是真真盼着有个小侄儿呢，届时嫂嫂将他带到我这来，好生生活气，若是小侄女也好，我将母亲给我的那些漂亮物件一应给她，叫她成为上京最让人羡慕的小娘子。”这般想着便是十分欢喜的，不过时间是不多了，恐出嫁前是等不到了。

        这话说得韵浣发笑，她才过门几日啊？哪里想着孩子这么快，小东西虽可爱，但她还想同小武夫多过过二人日子呢，现下只把心放在小武夫身上，长辈们不催，她是不急的。

        又说了些其他的，让蓉香到院里端些碎瓜子来，月儿道这院是不常备的。

        这厢蓉香气喘吁吁，额上沁了些汗珠，见她两手空空，知她不是个容易忘事的，看她这样急，想必是出什么事了，忙站起来问她怎么了。

        “奴婢……奴婢回到院中，恰……恰好遇到夫人跟前的习妈妈，她道……道……娘子还是自己听习妈妈说的什么罢。”蓉香尽力顺着自己的气，说到最后带着哭腔，实在是说不出口。

        烟婷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事态严重，起身跟着着急，“嫂嫂先回去，听听是怎么了，我这里是不紧要的。”

        韵浣听闻道也好，“日后再来瞧你。”言罢快步往自己院中走去。

        烟婷点点头，送韵浣至院门，看她着急的背影，两指互相缠着，微微蹙眉，“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罢娘子，少夫人是有福的。”月儿宽慰道。

        待回到院中，一眼瞧见习妈妈在院中踱步，将两手放至腹前，十分着急，见韵浣来了，立刻上前拉住韵浣的手，“娘子！”

        韵浣着急问道：“何事让妈妈如此着急？”

        “不好了！老爷今日一直叫不醒，娘子快回去瞧瞧罢！”

        只听见习妈妈说这句话，韵浣脑里一直重复着叫不醒这三字，随后看着习妈妈的嘴一张一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待反应过来，提裙往府外跑去。

        她嘴里喃喃道，望父亲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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