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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天还未亮堂,沈景琛便起来了,他是习惯了起早,怕吵着韵浣,轻手轻脚地把袍子穿好,系腰带时想到前几次韵浣同他说的,替他更衣,不觉勾起唇角,其实他哪用人来伺候,这么多年,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院中传来一阵嘈杂声,韵浣睁开双眼,蓉香替她盥洗后出院中瞧了一眼,仆役侍女门搬来许多箱笼,现下正齐齐摆在院中。

        沈景琛此刻已然站在一旁,手里竖着缨枪,瞧见韵浣出来,看了一旁的房嬷嬷一眼,示意她先把早饭端上来。

        “寻这么多箱笼是要做什么吗?”韵浣上前牵住沈景琛的衣袖。

        沈景琛皱了皱眉,“我还当是你寻来,要回门的。”

        正欲解释,院门便传来姜夫人的话声,“是我寻来的,想着你要回门,多带些好,免得亲家说我们不是了,本想直接送到车架上,又想让你清点一番。”姜夫人含笑看着沈景琛和韵浣。

        真是来得极巧,韵浣且刚出来她便来了。

        言罢,姜夫人上前把韵浣牵到一旁,“礼轻情意重,我是真真的同你家交好,外头说的什么商贾在我这一律是一视同仁,只是母亲同你说的那件事,还需你操些心了。”

        这下知道姜夫人为何送这么多箱笼来了,“母亲哪里话,这礼若算是轻的,那旁的算什么?那件事我会多想着的,母亲且放心。”韵浣莞尔回道。

        这下姜夫人放了一百个心,连连点头,“好,那用了早饭便准备出发罢。”又打开箱笼让韵浣看了一番里面的东西,觉得稳妥后命人把箱笼抬到车架上去。

        仆役手中有的还未放下,只得换了个方向,朝车架外走去,实在是折腾人的。

        马车一路行驶,上京是大的,纵使候府和清府同在上京,也驶了小半个时辰,因还存着些困意,再加上马车轻微的颠簸,韵浣靠在沈景琛肩上睡了一路。

        知是三朝回门,申氏一早派人在府门等着,亲自在厨房盯着备菜,还备了好些礼,这算是她第一次好好同这女婿会会。

        本还在厨房看着妈妈们在案墩上切鸡胗同豆腐,一听人来传说娘子和姑爷回来了,立刻赶着出去相迎。

        按理说是沈景琛先下马车,再抚韵浣下来,可韵浣是等不及了,一把子跳下来,像极了先前在闺阁那般毫无顾忌,上前拉住申氏的手,笑道:“母亲何故出来,有嬷嬷便好。”

        看着眼前已梳上妇人发髻的韵浣,申氏心中百感交集,好似见到了从前的自己,替韵浣抚了抚鬓发,“三日不见我们韵儿了,想得很,已然是迫不及待了,怎叫我在里边等着。”

        韵浣抱住申氏,依偎在申氏的肩头,轻唤了声母亲。

        这时申氏才想到忽略了沈景琛,眼前的沈景琛是身量高大,却又生得极好,许是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看起来倒是有些冷冰冰的。

        注意到申氏的目光,沈景琛朝申氏行了一礼,申氏推开韵浣,依旧是拉着手,笑道:“且先进去。”

        正欲转身,又发觉今日来的不止两辆车架,申氏稍带怪罪的意思,“何故拿这么多东西回来,是家里短了什么不是。”

        “是姜夫人送来的,刚拿到院里我还吃了一惊,哪里用得这么多,姜夫人执意放上车架,便只能这样。”韵浣解释。

        “亲家真是有心了。”申氏心里欣慰,先前姜夫人道给韵浣撑腰,不容她受委屈,现下看来是做得到的。

        申氏点点头,满心欢喜同他二人往府里走去。

        进前厅时一路问来的时候有没有用过早饭,现下饿不饿,又问韵浣是不是给沈景琛惹了不少麻烦,道韵浣调皮的很,没个女孩儿家家模样。

        沈景琛是问什么答什么的,并没有多言,他极少同长辈说话,说得最多的便是房嬷嬷,也只是询问或者听些事务。

        待进了前厅,申氏亲自给沈景琛倒茶,这下他终于觉着不好意思了,才多言了两句。

        “你父亲近两日身子不太好,你出嫁那日黄昏还好好的,夜里便开始咳嗽,是愈发严重,许是受了寒,昨日还硬要去茶庄,今日回门,终于有个理由让他好生安歇,现下正在院里歇着呢。”申氏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随即放下茶盏,“虽是回暖了,但寒意未散,你二人也要注意些。”

        难怪刚进府便闻到淡淡的药味,韵浣还当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应了一声便问及清沩,要知道,父亲平日里不常陪她,但也不曾短过她什么,到外头时还给她带些小玩意。

        “是不碍事的,一会来便知了,无需担心。”申氏生怕他二人多想,又觉着沈景琛有些拘束,“既是我清家的女婿,便把这当自己家一般,合着我们是没有血缘的亲子了呀。”

        沈景琛点点头,“母亲说的是。”

        “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菜品如何了,今日啊,是极丰盛的。”申氏刮了一刮韵浣的鼻子,以后怕是回来得少,可是要好好准备的。

        韵浣喜上眉梢,两眼弯弯透着波光,且不说是清府的菜色,就是能同父母亲一同用饭她就是极开心的。

        “顺道让人把车架上的东西卸下,晚些时候带回去一些,实在是用不了这么多,同姜夫人道她的心意我收下了。还得去叫你父亲来,许是要些时间。”申氏又道,韵浣道了声好,申氏便朝外去了,在门口的齐嬷嬷看到申氏出去,一同跟了上去。

        屋内就剩二人,韵浣细细看了一番,还是原来的样,只是现下她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把腿伸直,翘起脚尖,虽说在候府,沈景琛的院子没什么人,但就是觉得不如在自家府里一般自由,很多行为,做了好似就同她的身份不符了。

        沈景琛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原来看着冰冷的眸子多了些暖意,甚至有些浅浅的笑意,他又顺着韵浣的目光环视一圈,布局温馨,不同候府那般,总是透出官绅的庄重,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布置院子的原因之一,他不懂这些,怕下面的人也布置成凝重的那般,便不好了。

        按理说,申氏去个两三刻钟足矣,可现下是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厨房的菜品都要上了,韵浣等得实在是久,本想去瞧瞧,怕沈景琛不自在,只能同沈景琛眨眨眼,一会又拉起他的手,本是替沈景琛解闷,可旁人看起来,更像是沈景琛替韵浣解闷。

        好一会儿申氏才来,先前的满心欢喜是打心底的,现下面上依旧带着笑,但却好似只止于面上,好在强装着,沈景琛和韵浣未看出来。

        “我已然让人上菜了,且到花厅去罢,你父亲在那儿等着了。”

        韵浣拉起沈景琛,“走罢。”及至门口,另一只手挽着申氏,“母亲也走罢。”笑得烂漫无比,申氏盯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走。”

        且到花厅,菜已然上得七七八八了,这菜确实是极丰盛的,蒸三鲜,白切羊肉,油豆腐酿肉,烩蟹肉,豆鼓鲶鱼,凉拌鸡胗,蒸南瓜,外加一份清炒莲藕。

        韵浣咽了咽口水,“不过四个人,母亲何故备这么多。”

        “是吃不了这么多的,恐要浪费了。”沈景琛这下也接了一句,实在是多了些。

        “毕竟是第一次同景哥儿吃饭,要隆重些才好,免得说我这个老丈人舍不得你们吃。”清沩笑道。

        “是啊,且还没上齐呢,还有个炒竹笋和豆腐汤,吃饱了去,景哥儿不必客气。”申氏这时也接上一句,这点菜算不得什么,一家人开开心心便好。

        “可惜我这两日患咳疾,不然要把你小子喝趴下。”清沩这么道了一句,随后拿起筷箸,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人,“开吃罢。”

        虽然觉着菜无需这么多,可韵浣从进来瞧见这个油豆腐酿肉便觉得馋,两下子吃了不少,席间清沩和申氏没怎么问韵浣,反倒是问的沈景琛多些,换作以往,是频频给韵浣布菜的。

        “现下禁中如何,觉得当值辛不辛苦。”

        “差事哪有不苦的,是尽责罢了。”

        “我们先前是宠着韵儿些,她有些不得当的,你尽管说她。”

        “父亲说笑了,这等性情是上京娘子们里难得的。”

        话语间清沩偶尔咳几声,韵浣听到这话是开心了,难得小武夫这么夸她,但依旧是没有停下吃菜的动作。

        饭用得差不多了,清沩和申氏二人放下筷箸,静坐了一番没有言语,好似有什么顾忌的。

        一桌子人就这么坐着,台上的菜品虽说是丰盛了些,但剩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多,许是因为一家人用饭,清沩和申氏的胃口好些,再加上韵浣频频吃菜。

        这么好一会儿,清沩轻叹了一口气,从袖口中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沈景琛。

        韵浣同沈景琛相视一眼,略有不解,再看那银票上的数额是相当大。

        “父亲这是……”沈景琛没有接过。

        “知道候府有难处,现下到底是亲家了,你是侯爷嫡子,这等事总是要你多操心。”清沩轻轻挥动手中的银票,“拿着罢。”

        定是有人同清沩和申氏二人说了这事,韵浣想了想,除去蓉香便是齐嬷嬷了,沈景琛未动,韵浣把银票接过来。

        “我们是有法子的,用不着父母亲为我们操心这个。”韵浣坐在申氏旁,这下把银票塞进申氏手中。

        申氏有些怪罪道:“若不是齐嬷嬷同我说这件事,你是要瞒着我到何时,景哥儿吃着朝廷的俸禄,三十万两,商贾家尚且觉得多,候府去哪里凑得?你莫不是想拿你拿着嫁妆去补上吧?”

        果然是母亲懂自己的孩子,韵浣确是这么想的,她的嫁妆丰厚,去填这个,再加上姜夫人说她凑了那些银子,是足足够的。

        申氏看穿的她的心思:“你糊涂啊!你没有嫁妆,没有底,候府现下对你好,保不定以后呢?”

        这下说的韵浣哑口无言。

        “是我拖累了韵浣,这件事我是想过的。”沈景琛顿了一顿,继续道:“我母亲生前留下了些房产田庄,经过多年经营,有不少起色,我未同侯爷和姜夫人说过,是能担得起的,韵浣既嫁了过来,怎的能让她委屈了。”

        这件事他未同人说起过,本想着到朝廷期限再同韵浣说,现下只能全盘托出,当日要韵浣退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姜夫人念的是清家的家产,让清家知道了,实在寒心。

        听到这话,桌上其他三人皆不可思议,十分惊讶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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