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陈晨橙抬头，见众人的目光皆转向她，尴尬地咳嗽了几下，解释：“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
她扭头，用冰凉的巴掌给滚烫的红脸降温，心想着只要她没盯着其他人，其他人也会无视她。虽然这样的做法类似于一叶障目，但她那颗羞愤的心脏比刚才声音响起的一瞬舒缓跳动了许多。
因为有着一开始她与班主任报备打不通电话的情况，她后边这句简单的解释便显得狗屁不通了。
过了一刻钟，并没有人跳出来对刚才的声音发出质问，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就算是翻过了一个篇章。
陈晨橙深呼吸了几下，待心底彻底恢复平静，便继续着班主任交待给她的任务。
她还是回拨了刚才那通电话，她回想着这两回的回到过去，好像她还没有和十五年前的母亲说过一句话。
“嘟嘟”两声忙音后，电话的另一头被人接了起来。
“喂？”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能接起电话的，只有能够进入她家中的母亲和数不清的男人。她将这声音与十五年后的声音在脑海里做了个对比，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也对，不管多年轻，只要经过了十五年，蹉跎的岁月也会将年轻人变为中年人，中年人变为老年人，老年人变为一抔土埋入地下……
陈晨橙回道：“母亲，是我，陈晨橙。”
电话的另一头停顿了几秒，直入主题：“叫家长什么的与我无关，不要再打来了。”
说完便亳不留情面地将电话挂断。
面对她母亲的这种行为陈晨橙也无能为力，她不是家长，她又能怎么办？
接着她连续拨打了在场的同班同学的电话，向他们家人秉明来意，有几人是借口工作忙推脱了，但好在还有家长同意前来。
这里面，便包含了杨一芳的母亲。
通话时在陈晨橙还未秉明身份和来意时，杨一芳的妈妈的语气就柔和极了，与其他几位大吵大闹的家长对比，多了几分文化素养，也多了几分没由来的耐心。
班主任叫她打电话通知家长来学校，可并没有让她报备有哪些家长来，哪些家长不来。
她完成任务后，待众人即将离去时，她跟随着大队伍走出了班主任办公室。
当然，杨一芳妈妈答应来学校这件事她一出办公室就告知了她。
杨一芳笑着：“她总是这么爱操心。”
陈晨橙想，既然杨一芳对这件叫家长的事没有什么意见，那她就不瞎操心了。
这时，有人往她肩膀处猛地撞了上来，致使她停下了脚步。
“陈晨橙，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附在她耳畔的低语，是杨澜的声音。
陈晨橙顿足，回忆起刚才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轻轻地笑出了声：“那就麻烦杨澜同学将我这迫不及待的想法快快地变为现实吧！”
她回头，本想一睹杨澜的气急败坏的神情，杨澜却只匆匆留下了“神经病”三个字，人已跟着非主流五人组不知所踪。
另一边，杨一芳正与白霆远走在一块，因着他上午遭遇的事故，她伸出一只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但一想到易京然绑白霆远的原因，她还是将这个想法半路折回。
她出声宽慰他：“上午易京然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你别放在心上，老师已经打电话叫他们的家长了。到时我去办公室帮你留个神，看他们几人被家长教训时的伤心样，再回来和你说说，让你也出口恶气。”
白霆远低着头，小声说了声：“谢谢，”他识趣地回头看了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一芳发觉了白霆远的小动作，循着他刚才的视线回头望去，见陈晨橙在距离她不远处双手叉腰，笑着。
她疑惑极了，“你怎么还站在那？”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呗，”陈晨橙快步赶上了杨一芳，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出声询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杨一芳笑着，一双桃花眼弯弯，还不忘打趣陈晨橙，“倒是你，在办公室闹出那恼人的动静，你还是想想待会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你怎么解释吧。”
“我那是不小心”一声没忍住的喷嚏，打断了陈晨橙继续述说。她不好意思地摸着发痒的鼻头解释，“今天下雪，天冷，可能着凉了。”
杨一芳停下脚步，神情凝重地伸手摸了一把陈晨橙的额头，意识到并没有发展成她想象的那般，才长舒了一口气，她挣脱了陈晨橙的胳膊，明显是生闷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然人省心。”
她凑近一步，揪着陈晨橙的领子翻看衣服的件数：“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多穿几件”在她触碰到陈晨橙的衣领，快要出口的话语立马停止，她抬头望着陈晨橙，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衣服怎么湿了？”
虽然这次陈晨橙提前知晓了杨澜只是个靠着男人才能嚣张跋扈的人，她不足为惧。但她有些懊恼自己上回为什么在杨一芳面前顾虑呢，把事情全部说清楚的话她与杨一芳便不会有争吵，没有争吵那她仍旧能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她的身旁，守候着她距离死亡的最后几个小时。
“就在五花大绑的白霆远被关的那个厕所，易京然为了让他不被上厕所的人发现，在厕所门上放了一个装满水的水桶”陈晨橙笑着挠了挠头，“恰好让倒霉的我碰上了。”
“你啊”杨一芳无奈极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看见陈晨橙脸上这充斥着憨态的笑容，心中的郁结立马消散。
“你别再穿你湿了的衣服了，脱下来，”说话间，她将身上的校服脱下，递给陈晨橙，“穿上我这件吧。”
陈晨橙看着杨一芳伸手递来的校服一怔，上回杨一芳也将她的校服给了她，这次又是不经意间，她的鼻头有些发酸了——不管在何时何地，她总是为了她着想。
校服里的人裹挟着杨一芳的体温，让她冰冷的身体得到了暂缓的温度。她已经能感受到泪水在眼眶内缓缓聚集，她猛地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缓缓吐出，及时遏制住了想哭的冲动。
她淡淡地说：“谢谢。”
“你要是想感谢我，这次期末考好些。”杨一芳推着陈晨橙往教室走去，“上课铃都响了好久，快去上课。”
陈晨橙莞尔一笑：“都听你的。”
但这件事显然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
上课难熬，上对于她犹如小学加减乘除的难度的课程更难熬，关键是那老师还要逮着一道简单题讲解了近四十分钟，就算她有心去听，仍旧被老师语气平平的，如催眠曲一般的说话声给哄睡了。
待她睁眼醒来，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了。
自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以后，她的同桌杨澜就一直没来。也是，她上午好心去老师那帮杨澜要了份请假条，指不定逃课的这段时间，她和她暧昧的非主流男在哪浪呢。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有了位置伸展长腿，不必憋屈地把腿缩在课桌底下。
她半身倚靠着白墙，寻了个舒适的坐姿坐着，此刻她的视线恰好对着杨一芳所坐的第四大组。
在第四大组的同学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作业和书本的同时，其他的大组像是嗑了药一样吵疯了，在不经意间，她听见有人在念着她的名字。
她缓缓挪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
声音的来源就在她的前方，四五个同学凑在一起谈论着八卦。
“我和你说，现在年级里都传疯了。陈晨橙今天在办公室拨打她家的电话，传出了一段声音。”
“什么声音？”
“就是那种男的和女的在床上做那个事情发出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不是单亲家庭吗。她妈妈为了赚钱，还天天接待男客人去家里”
“咦——”
“我都不敢和她说话了，要是和她靠得太近，我会不会传染什么疾病啊？”
“就单单看着她那张丑脸我就害怕，你还想着和她套近乎？”
“这不是收作业时总会碰到嘛。”
“那你小心些。”
周围的说话声渐小，这让陈晨橙很是奇怪，她回望了一眼后排的同学，敲打了下她的桌面，刚想说什么，后排的同学却朝她使劲努眼珠。
她盯了几秒，发现她正在示意门口的方向。
陈晨橙转身看去，正与门口探出的一颗班主任的头的视线相撞。
一瞬间她猛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发空，心脏悬在嗓子眼了，不得不说很有观看午夜凶铃时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的惊悚氛围。
这时不与同学随波逐流才是上策。
她学着大伙儿的动作，心虚地低下头。一时间，班级里少了说话的吵闹，耳畔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翻书声、挪凳子声、咳嗽声……
在四周都恢复安静之时，班主任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陈晨橙。你妈妈来了，出来一下。”
陈晨橙不明白她的母亲这是唱的哪出戏，不是说不来吗？可她母亲一向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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