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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媒妁乌龙


新春佳节,临安城中一片热闹祥和,满街满巷子的灯笼映红了一整片天,直到元宵过后才逐渐散去。

        时值正月,年已过完,城中人居事业都恢复如常。易若海和魏时卿照例在官中处理公务,书斋开学赵谦明的课业也忙了起来,前来找易承欢的时间也少了些。易承欢在府中无事可做,终日看书写字,或是与叶俏等人推牌九等等,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然而,眼见时日临近选秀,这姑太太便不太安分。她终日混迹在城中的酒楼和茶寮中,打听以何种渠道可以打点到宫中贵人,如此也让吴玉颜的选秀之路走的顺利些。过不了几日,城中酒楼和茶寮中的小厮都认得姑太太,将她当作一个终日闲逛出手小气的市井妇人,每每见了她都十分嫌弃,不免都会闲话几句,姑太太便只能拿出些钱来堵住小厮们的嘴,没几日手里的体己钱就所剩无几了。

        一日,姑太太在酒楼中听见几个婆子聊起了选秀,便谄媚的凑上去搭讪。原来这几人是临安城资深的媒婆,手里掌握着城中适婚青年男女的信息,也和宫中负责选秀的宫人有些勾连。适才这些媒婆说起今年的选秀有些不同于往年的变动,引得姑太太十分好奇。

        姑太太:“给各位姐姐请安了,不知各位方才所说今春选秀是有何变动呢?”

        一头戴大红绒花的媒婆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姑太太,问到:“你是何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姑太太谄媚的笑着,顺势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说:“我岌岌无名说了各位姐姐也不知道,但我哥哥是当朝翰林学士易若海,我也是带着小女前来参加宫中遴选,如今便住在他的家中。刚才……”

        不等姑太太说完,另有一个头戴蓝色绒花的媒婆插嘴说到:“易学士,你是他的妹妹,这么说你便是他独女易承欢的姑姑了。”

        姑太太:“是…”

        这人继续说到:“众人都知道易学士有个独女,容貌才学都是一品,如今已过了及笄之年,我等想要前去牵线说媒已经多时了,可惜她家里并无女眷,易学士官务繁忙更是难得一见,总也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你既然是她姑母,不如想办法让我们见上这易小姐一面。”

        姑太太心想这易承欢性情孤傲,断是不肯听从自己的话来见这些市井媒婆的,此事若要应下却也着实难办,因此面色显得有些为难。

        那头戴红色绒花的媒婆见这情形,便对姑太太说到:“若你真能让我们见上这易小姐一面,我便告诉你,今春选秀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动。”

        姑太太心下一横,点头应下。

        这日,姑太太让小厮传话,为了感谢易承欢留她们母女在府中居住多时,选秀将近,选秀结束她们便会离开,趁着如今空闲,特在吉祥楼摆下一桌酒宴,感谢易承欢,希望易承欢能够赴约。

        易承欢深知这姑太太平日里就是个十分抠门的人,如今平白无故的找了个极其没头没脑的理由约她出去,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叶俏劝她回绝,不过易承欢觉得这姑太太想也不敢闹出什么大乱子,自己也无事可做,不然就去看看她到底藏着什么鬼主意。

        临行前,易承欢留了个心眼,让人探了探吴玉颜是否在府中,若是在便让她同行。果然,姑太太做戏也没想到做全套,竟然把吴玉颜留在府中,这倒是让易承欢更加笃定此事必有妖。

        到了吉祥楼,易承欢一进入包房便被媒婆们紧紧围住,媒婆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便开始向易承欢搭话。

        众媒婆问到:“小姐生庚多时?可喜欢何种样貌的男子?幼时是否有过婚配?可愿意让画师为你临一幅画像?”

        易承欢见状一时间有些惊吓,很快便知道这是姑太太设的局,但易承欢也不好当场发作,说起来也是自家姑母操心侄女婚事并无错处,若是真的闹开了来倒显得易承欢不懂道理了。

        易承欢想了想,突然心生一计,她将身后的吴玉颜拉到自己身边,说到:“各位妈妈,搞错了,我身边这位才是易府的小姐。”

        吴玉颜一脸惊慌:“我……”

        易承欢附在吴玉颜耳边小声说到:“姑太太的好意心领了,但这好意却不合我意,姐姐好歹帮我挡一会儿。”

        说罢,易承欢将吴玉颜推向媒婆们,自己带着叶俏出门去了。吴玉颜被媒婆们死死围住,却又不知道作何解释,这时姑太太正巧来包房查看情况,见到眼前的景象便急忙解释,得知真相的媒婆们便蜂拥而出去追赶易承欢。

        易承欢和叶俏刚出吉祥楼不到半分钟,便察觉身后媒婆们追赶的骚动。易承欢和叶俏赶紧逃跑,奈何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两人最终分头行动。由于两人出门都戴着有纱幔的帽子,看不出来究竟何人才是易承欢,便分散了追逐的人群。

        穿过了好几条巷子,易承欢才摆脱了媒婆们。她体力不支的找了一处台阶坐下,然后脱下帽子,大口喘气。刚歇下一口气,便听见有人在唤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赵谦明。

        赵谦明:“承欢,你怎么在这里。”

        易承欢:“我……刚刚被人追,算了,就是一个乌龙。你怎么在这里?”

        赵谦明:“我刚下学。”

        易承欢往旁边一看,原来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跑到了榆木斋的旁边,眼见书斋中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易承欢想起上次雅集的事故,怕被榆木斋的学子认出来横生事端,便赶紧戴上帽子,想要往旁边躲,正看见附近有一个茶摊。

        易承欢:“正巧我渴了,不如你请我喝杯茶吧。”

        赵谦明:“好!”

        两人便去往茶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老者奉来两碗冲好的茶汤,易承欢因为刚刚跑了许久实在口渴,便一口气喝完,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赵谦明:“这下歇好了,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易承欢:“还不是我们家姑太太搞出来的事情,她把我匡去酒楼,叫了一大帮媒婆前来,说是要给我说亲,吓得我赶紧逃跑,结果就被她们追着跑了好几条街,可累死我了。”

        赵谦明一听是媒婆立刻紧张了起来,又见易承欢如此抗拒便稍微放了些心。

        赵谦明试探性的问:“也难怪,这城中的官家小姐到了适婚年龄都是要被这些媒人缠上几遭的,如今你也到了年纪。”

        易承欢:“这些人也真是可恶,将适龄的男女都看作了物品一般,掂量评估,然后一一相配,世间不知道多少男女都还未知情字何解便交付了一生,实在是可悲。若是我,定不会依了这规矩。”

        赵谦明:“哦,那若是不依了这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还应当如何呢?”

        易承欢:“当然是应该寻得一真心真意满心满眼都只有彼此的人,相携相守。可若是寻不到,就算是独自一人终了一生又有何妨?”

        赵谦明笑而不语,继续喝茶。

        这时有三两学子也往茶摊走来,易承欢见状俯首遮面。未曾想学子走近后,易承欢听见他们正幸灾乐祸的议论齐仁斋将要裁处管事先生的事情。

        易承欢也顾不得被人认出了,转身叫住几个学子,生气问到:“简直是胡言,齐仁斋的白起先生敏端厚学潜心育人,从未有过逾矩和错处,怎么会被裁处。”

        一学子回答:“如何不能,这新先生不日就要上任了。”

        易承欢气愤问到:“谁说的?”

        另有一学子说到:“自然是咱们新上任的学正南墟大人说的,这能有假。”

        易承欢也顾不得其它,只管转身往齐仁斋跑去,赵谦明见状也心急如焚的跟了上去。

        到了齐仁斋不见白起先生,只有君老告诉易承欢事情的缘故。

        原来这南墟上任学正之后便开始处处针对齐仁斋,开始是克扣齐仁斋该有的定例银钱,然后是严苛审查学子们的日常考核之作。齐仁斋在打压之下艰难支持,白起先生前去理论,谁想竟然被治了个失礼犯上之罪,又被无端扣上书斋管理不利之罪,数罪相加便被裁撤。南端和南墟密谋寻了一个与自己亲厚之人前来接管齐仁斋,以期从此将齐仁斋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中。

        易承欢失魂落魄的离开齐仁斋,此时的齐仁斋人心惶惶,学子们都垂头丧气。

        赵谦明跟着易承欢,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终于行至渝水边,易承欢突然停下,就地坐下。

        易承欢:“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承认我就是幻了居士,就不会让南墟有机可乘,更不会生出后面的事情,白起伯伯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赵谦明坐在她身边,安慰说到:“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南墟任意妄为。我想他虽为学正,但城中书斋还是由翰林院管辖,裁撤管事先生这般大事,一定不是南墟一个人能够决策的。”

        易承欢:“就连君老都如此笃定了,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吗?”

        赵谦明:“不然你回家求你父亲相助,易学士和白起先生乃是挚友,他也定不会让挚友蒙冤,落寞退场的。”

        易承欢:“正是因为父亲和白起伯伯关系亲密,所以才不能让父亲出面处理此事,万一让南墟借机参告父亲徇私,到时候我就真的求助无门了,不能这样冒险。”

        易承欢抬头看向渝水,她攥紧双手,眼神坚定。

        易承欢:“既是因我而起,便由我来结束吧。”

        赵谦明看着身边神情坚毅又倔强的女子,心中涌出来的不仅仅是爱怜,甚至有了些许敬佩。他知道易承欢接下来将要做什么,他也在心中暗暗许下,不管易承欢此后要行何路做何事,他都一定会陪在她身旁,生死相随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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