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9章
“？？？”陈晨橙瞪大眼睛，用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白霆远。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她转念一想，应该是她忘记了吧，但是她还是很好奇事情的经过。
白霆远淡淡地说：“对不起，情绪一激动，一时间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一句话，就彻底把这个话题堵死了。
说着，他将带来的晚饭一一摆在桌上，“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听说你和你母亲离开南城后，去了江浙一带生活，那里的菜品偏甜口，清淡，我就让做饭阿姨少放些辣椒。”
陈晨橙不是一个爱钻牛角的人，既然白霆远故意把话题岔开，定然有他的理由，她就不继续追究了。
她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口里的唾液快速分泌了起来。她正准备开动，眼角的余光瞥见白霆远，见他还在忙活着其他事情，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问：“你不吃吗？”
“我吃了，”白霆远笑了笑，将搁置在边边角的猪脚汤放至陈晨橙的面前，“吃哪补哪，干了这碗汤，你的脚好得更快些！”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晨橙毫不客气地对着面前秀色可口的饭菜大快朵颐，五花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宫保鸡丁保留了鸡肉的滑嫩爽口，干锅花菜入口满嘴的焦香……
在她将最后一口汤干得一滴不剩后，做出了赞赏的评价：“好吃！”
白霆远笑道：“只要你答应当我女朋友，这些菜天天都能吃到！”
陈晨橙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吃了白霆远一顿饭，总要給他回报点什么，但总不是做女朋友这种事……给钱？太过古板了。给个拥抱？她俩又不是热恋期的恋人。
就在陈晨橙苦苦思索之际，白霆远提议：“吃了我的饭菜，或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大半夜跑去海滩，还奔入海里，是想让自己被海水淹死吗？”
白霆远的这句话，让陈晨橙正色起来，她挺直腰背，一本正经地问：“白霆远，你相信穿越时空吗？”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白霆远不相信，她就没必要将那件事情和盘托出，然后随便编造一个故事哄哄他就行了。
可是白霆远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我相信！”
“为什么呢？”陈晨橙不希望白霆远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故意撒谎。
白霆远如实回答：“正如我坚信鬼与神的存在一样，既然这些事物都是真实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陈晨橙笑了笑，“你说的对。”
“或许你在疑惑，为什么我大半夜跑去海滩上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为什么十五年后，我突然揪着杨一芳一家死亡的问题不放——因为我在海滩上看见了杨一芳的鬼魂，在奔入大海触碰她的时候，穿越时空，回到了十五年前杨一芳死亡的前夕。”
白霆远疑惑：“你真的确定，见到的，触碰到的是杨一芳而不是……其他人？”
“其他人？”陈晨橙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还有你，圆脸胖嘟嘟的被一群非主流锁在厕所隔间里，被我一脚踹开。”
白霆远不明所以道：“是你啊……”
“？”陈晨橙不解，“不是我还能有谁。”
她不想过度追究白霆远奇怪的话语，便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穿越到十五年前的两次经历全盘托出。
良久，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了？或许在最开始我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就仅仅经历一场时空的旅行，让自己不那么身心疲惫……”
白霆远笑着：“做任何事情不全力以赴，这就不是你了，陈晨橙。”
陈晨橙抬起头，看着白霆远亮晶晶的眼眸，透过他纯黑的瞳孔，她看见了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半脸的丑陋疤痕，是那么的令人心生厌恶。
她有点讨厌自己了。
“可是造成这件事情起源的恶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泪水在她发红的眼眶里打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白霆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活在世界上也就这样，没有什么作为，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瓜，是白霆远打在陈晨橙脸上的极重一巴掌。
他看着陈晨橙迅速红肿的半张脸，虽然不忍，依旧沉声道：“陈晨橙，任何时候都别这么作贱自己，尤其是生命！”
“对不起。”陈晨橙低头，不愿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一张委屈脸。
“不，是我对不起，刚才太激动了，你的脸……”白霆远伸出手来，想要查看陈晨橙脸上的伤，却被陈晨橙扭头躲开了。
他知晓自己做了件错误的事情，但依照现在的情形，是不可能和解了，他认为现在她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静静，“我送你回房间吧。”
他推着陈晨橙进入了她阔别了十五年的房间。
灯亮了，陈晨橙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和十五年前没有丝毫差别。
待白霆远帮她铺好床，她坐在床上，仿佛自己仍身处在十五年前的时空里，明日又能同杨一芳一同去学校。
——但这仅仅局限于她的想象。
在白霆远转身离去之时，陈晨橙出声，又问出了那个问题：“白霆远，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白霆远淡淡地答：“既然你相信，它就真实存在，我陪你一起相信。”
末了，他轻轻的关上房门，拿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对着房门里的人说：“你就安心地睡吧，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房间内没有传来陈晨橙应答的声音，他就当她睡了。
夜深了，他仍坐在房门口的凳子上小憩，一个声音淡淡地传来，带着温柔与熟稔：“找了大半天，原来你在这……阿远，大晚上睡觉还是要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别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熬坏了。”
白霆远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他被说话声吵醒，睁眼，看着面前近似透明状的，与他长得七成相似的女人，笑道：“妈，你来了。”
“阿远，今天，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女人的声音幽幽，“今天那老头终于不得好死，我心愿了了。”
白霆远祝贺她：“恭喜！”
女人与白霆远讲述了一些近断时间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白霆远也告诉她自己过得挺好的，让她不用担心。
或许黑暗中视野不清晰，女人后知后觉到白霆远身后的一扇门，“里面是？”
白霆远如实回答：“你未来的儿媳妇……目前还在追求中。”
女人开心地问：“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白霆远低着头，不语。
女人见他迟迟没有回答，没有计较，“那你要好好待她。”
白霆远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时间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抱抱你，我的儿子……”她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已经近乎透明，“我该走了。”
“再见……”
“再见！”
白霆远目送着自己母亲的鬼魂一点点的消失，脑海里会想起刚才母亲问他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不想触及母亲伤心的回忆。
那段时光，可以说是白霆远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日子。
白霆远的父母外出打工，十三年来，鲜有回家的时候。
突然有一日，他的父母双双回来了，但是是伴随着激烈的争吵和母亲日日以泪洗面的日子。
不久后，他的父亲丢下了他和他的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家中仅有的几万块存款离开了家。
之后，街坊邻居日日议论他母亲，他几次看见过她们带着他母亲的名字议论时，那种嘲讽的眼神，以及不安好心的笑容，令人窒息。
但好在，他的母亲不再出门，也停止了以泪洗面的日子。日日陪伴他，辅导他作业，帮他准备一日三餐，睡前与他一齐聊天谈话……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好似一下填补了他十三年赖缺少亲人陪伴的感情，让他主动忽视了同学对他的暴力倾向，主动忽视了街坊邻居议论时的污言秽语。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门外是整天议论叨叨的大婶们的声音：“警察同志，就是这家，传来的一股子无法言语的臭味，正好他家对着我和老头睡觉的房间，大冬天的，我把窗户紧紧关上都能闻到……”
接着警察问话：“这家平时有人吗？”
一个大婶说：“就姓白的那家娘和儿子两个人，她儿子倒是一天天的准时上学，没什么异常，倒是那个女的，听说在大城市陪客户喝酒被人强奸了，他丈夫正闹着要和她离婚呢！”
另一个大婶说：“前不久，我就好心的劝慰了一下那个女人，没想到她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哭着骂我多管闲事！”
接着一个大婶附和：“你啊，就是好心。你看看这姓白的这家一年到头赚了多少个子，说不定都是那女的和姓陈的那户一样，卖来的呢！”
……
三三两两的人挤在人堆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还是为首的警察大喊一声：“安静！”
众人们才渐渐停了下来。
她们站在大门口时刻注意着警察同志的动作，直到警察们才屋里搬出了一具肉块腐烂泛着酸水，生着蛆虫的尸体。她们被恶心得生理不适，纷纷向后退，给警察让出了一条道来。
紧接着，散发恶臭的屋子里跑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圆脸男孩，他一双眼睛哭得红通通的，也不忘对着警察大喊：“你还我妈妈，她怎么可能死了？她今天早上还给我做了肉丸子吃！你还我妈妈！”
众人不可置信，看那具尸体腐烂的模样，怎么说也死了快半个月了，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给活人做吃的呢？
但看着那个小孩说的话语，又不像是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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